“哥哥。哥哥,你醒醒。你醒醒。”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昏死过去的李国亭猛地苏醒过来。
恍恍惚惚,李国亭睁开眼睛,看到脚下的山神供桌旁边,站着一位身穿花布棉袄、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两根马尾小辫。扬起冻的红扑扑的脸蛋。同情地伸手摇着李国亭的小腿,嘴里轻声唤着他。
李国亭努力挣大眼睛,困难地吐着话语:“你——你是——是谁?”
小姑娘微笑了一下,没回答,转身向身后望望。原来,小姑娘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位头上裹着头巾,身穿深蓝色厥肚棉袄的老年妇女。
“奶奶,他醒了。”小姑娘对老妇人说道。
“来,帮奶奶把这娃儿弄下来。”
老妇人说着,伸手把山神面前的那张八仙供桌往李国亭脚边拉。小姑娘也帮助拉那张供桌。
“你——你们是谁?为啥要帮我?”李国亭吃惊地望着这对婆孙问到。
“快别问了,孩子,我们帮你逃命吧。要不。天明,你就会死在这里。哎。都是可伶的人啊。”老奶奶对李国亭说道。
很快,那张供桌就被老奶奶和她的小孙女拉了过来。老奶奶爬上供桌。伸手去解绑在李国亭手背上的绳子。
小姑娘在下面杨着脸,注视着奶奶的一举一动。
“艳红,去。到庙外面望着点,别让人发现了。噢。”老奶奶一边动手帮李国亭解绳子,一边回过头对小孙女说。
“嗯,奶奶,我去看。”小姑娘应允着,转身出了庙门。
“唉,多不当的娃儿啊,这么大点,就遭这罪。”老奶奶一边解绳子,一边嘴里说着。
绳子解开了,李国亭一下没站住,双脚一麻,身子往下一溜,就瘫软在供桌上。
老奶奶急忙扶起李国亭,当老奶奶的双手触到李国亭冻得紫红似的像红萝卜头一般的双脚时,不免心疼起来。
“哎吆,娃儿,真是遭罪啊。连个鞋儿都没得穿。看,冻成啥了。”说着,老奶奶从怀里摸出一双纳底的棉鞋,给李国亭穿上。
“奶奶,谢谢你。”李国亭感激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对老奶奶说道。
“哎呀,说个啥子谢。奶奶我问你。你干嘛要偷人家东西?”老奶奶问道。那双仁慈的双眼紧盯着李国亭羞愧的脸。
“我——我不是故意去偷的。我——我饿了,偷了他家地里的萝卜吃。”李国亭低着头说道。
“偷了萝卜就要被吊死?哎,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老奶奶忿忿地说道。
就在这时,在门外望风的小姑娘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庙里,对着老奶奶小声喊道:“奶奶,有人朝这边来了。”
老奶奶一听,马上紧张起来,她忙对李国亭说:“快,快跟奶奶走,我们从庙后面出去。”说着,伸手搀着李国亭的胳膊从供桌是哪个下来,就往山神像后面走去。
“奶奶,带他去咱们家吗?”跟在奶奶身后的小姑娘问。
“那还用说,娃儿不去咱家,让他们发现了,非把他打死不可。哎,都罪孽 。”老奶奶一边扶着李国亭往后面走,一边对小姑娘说道。
“我知道了,奶奶,我在前面给你们带路。”说着,小姑娘闪身往他们前面跑去。
摸着黑,七拐八拐地。李国亭也弄不清楚老奶奶把他领到那里了,反正,走了一段崎岖的小路,好像还绕了一个圈子,走过几户人家的小院外面,总之,他跟着老奶奶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老奶奶伸手推开半掩的院门,指着院子对李国亭说道:“快进去,到屋里去。”
李国亭迈脚走进院子。老奶奶和孙女都进了院子。三个人摸黑走进屋子里。女孩点起起一盏清油灯,黑暗的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这时,李国亭才看清,这是一间朴实的农家小屋。靠着窗户,砌着一张土炕。炕上铺着一领竹席。席上铺着蓝花粗布褥子。炕头摆着一个长条的红漆铜锁木箱。木箱脚头,放着一床绣花棉被。
土炕边,摆放着一张半截柜子,枣红色的柜子表面,摆放着一个红漆木盒。
“娃儿,别楞着,赶紧上炕上去暖和暖和。”老奶奶把李国亭推着上了土炕。
“艳红,去到厨房拿点吃的来。”老奶奶又转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孙女艳红说道。
艳红转身走出去。
炕上真暖和。李国亭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家。不觉的眼睛潮湿起来。
“奶奶,你救了我,我以后一定要报答你老人家。”李国亭对老奶奶说道。
“哎呀,快别这么说了。啥子报答。能活下来,就托老天爷的福了。哎,对了。奶奶还没问你,你叫个啥?”老奶奶一抬脚,坐在炕沿边,露出一只打着黑布裹脚的小脚。
“我、我叫李国亭,小名叫铁蛋。”李国亭说道。
“李国亭。好名字啊。长大了一定能干大事。可千万不要再去偷别人的东西了,噢。偷东西被人抓住,会被打死的。”老奶奶叮嘱道。
“嗯,知道了。”李国亭应答道。
这是,艳红姑娘从厨房里端来一碗热乎乎地包谷粥,一碟咸菜和两个窝窝头。老奶奶从炕脚伸手拉过来一张小炕桌。把那几样吃的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李国亭说:“吃吧。吃吧。饿坏了吧。”
“嗯。”李国亭望着眼前香喷喷的饭菜,口水差点没流出来。他肚子太饿了。眼珠子都发出了绿光。眼前的食品诱惑,让李国亭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