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贵妃终于出口,“你心狠手辣毒害皇嗣,更胡言疯语妄议圣上,其罪当诛。本宫得皇上旨意,命本宫治理后宫,本宫不敢辜负皇上重托,定不能容你这样的人留着,”说到这儿,她扬声吩咐,“来人,先将她关到西华宫去,待本宫回禀了皇上,再来处治她。”
西华宫,宫中关押获罪妃嫔之处,入了西华宫,不死无出。
我看向皇后,她目光一闪避向别处,一句话也不说。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早已在等着,得熙贵妃一声令下,便如狼般的扑了过来,薅着我的头发就把我拎了起来,发根刺疼,我嘶嘶的直吸冷气,嘴里的腥气更浓,我挣扎着抬手一摸,却是鼻腔里一股蜿蜒的小溪流淅沥而下,低头看时,胸前衣襟上湿腻血红一片,竟不知已流了多少的血下来……
“别磨蹭,快走,”一个矮胖的老嬷嬷大声喝道,猛一脚踹在我的腿弯里,我才勉强站起的身子又被踹得跪跌下去,才滚的一滚,就被人抓住我的头发,几个人连拖带拽的将我拖出了靖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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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风却大了,初夏的夜晚本有些微凉,我身上的衣衫本就淡薄,又被血水汗渍一沁,早就湿得透了,那股子风一扑,我便激灵灵的打起冷战。才出靖宁宫的门,就见一人死命的挣脱在钳制着她的人,哭喊着扑了过来,“主子,主子……”
我努力睁开肿起的眼睛,就着靖宁宫门廊下的灯笼看时,却是金蝶。她披头散发,满脸是泪,抱着我叫道,“主子,这是怎么的了?好好儿的,怎么就要把主子这样了?”
一个老嬷嬷过去狠狠将她一脚踹开,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瞧瞧这里是哪儿,也是你嚎丧的地方么?”
她的力气竟然极大,金蝶被她踢得一咕噜滚了出去,却不喊一声疼,飞快挣扎起,又连滚带爬的过来叫,“主子,主子……”
待我看清楚她是金蝶后,心下便又是喜又是惊,惊的是,宫中只有金蝶和银蝶是云家的人,金蝶既在这里,那么,熙贵妃最里的那个家里带来的丫头,便该是银蝶了;喜的是,相比于银蝶,金蝶所知更多,如此,幸而背叛我、背叛云家的人,不是金蝶。
这群老嬷嬷被金蝶缠裹得不耐烦,便叫道,“既是你如此不舍得你主子,那就一起去罢。”说着,就有谁一把抓了金蝶的胳膊,拖着我们向西而去。
红色的宫墙夹道两旁,隔许多步才挂一气死风灯笼,影影绰绰只好让人瞧见个路,这个时辰,夹道上并没什么人,便有三两个奴才经过,又哪里敢向我们瞧一眼。我身上的血腥气顺着风散了一路,我绝望的回头,看一眼这金贵富丽的地方,想到小时候,但烦年节,门上便会有乞丐来唱莲花落,其中一句就是:“祝主家,养个儿子中状元,生个女儿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