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有太后和皇帝眷顾疼爱,可他却是个只好吟风弄月的闲散性子,任是太后和皇帝说破了嘴,他也不肯为朝廷政事多上一分心,如此这般,倒十次里有九次把太后气得够呛,直恨他不长进。
却也只有他,可以在那个时候还在宫内行走,便是皇帝不肯见人,也不会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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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抚着我的头发,“贵妃性子是急躁了点,也是为宫规皇嗣的缘故,今番你虽受惊,却好在有惊无险,你不要记恨贵妃,知道吗?”
有惊无险?
在我从阎王殿前捡了条命回来后,他却说我有惊无险?
我看着他,心底一点一点的凉,只觉得这世上再凉薄的话全堆在一起,也没有此时此地眼前的这个人说出的这句话让人心寒。
然而,我的脸上却一点一点的浮上笑意,我用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娇嗲柔顺回答他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并不敢记恨任何人。”
“嗯,”他极满意的笑,“朕不会让你白受委屈,赵大全。”
赵大全在帘子外恭敬应,“奴才在。”
“颁朕旨意,云嫔无端受惊,却心无怨愤,其谦恭柔顺当为后宫表率,今晋为贵嫔,赐号:顺。”
赵大全答应一声,便领着一屋子的奴才们对我道喜,“恭喜贵嫔主子。”
我欢喜的笑,忙不迭唤锦儿打赏,又窝进皇帝的怀里,低低的感激,“皇上待臣妾,这样的好。”
他抱住我,将下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蹭,“朕向来就喜欢乖巧听话的女子,更何况是你。”
为着我身子尤在发虚,他只坐了一会儿,便就去了,临行前吩咐锦儿好生伺候,又叮嘱我安心休养,语下又比之前体贴亲热几分,倒让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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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着我死里逃生后,皇帝又晋了我的位份,我在宫里的地位就诡异了起来,明里,并没有谁敢对我如何,暗底里却一拨一拨的来探望我,只叹熙贵妃不知受了谁的挑唆胡说,竟差点就害我丢了性命,又道幸而我命大能够死里逃生,大难不死,我必定是有后福的。
我只默默的听着,待得她们说完了,我突然落下泪来,“有没有后福谁知道呢?我只想着那一日赵大全再迟去一时半会的,我便再没有见到众位姐姐妹妹的时候了。要说贵妃娘娘也是为的宫规皇嗣,我并不怪她。我只不明白我是得罪了谁?竟会被人去贵妃娘娘跟前泼我那样的脏水,更污我害了自己的嫡亲姐姐,我这心里实在跟坠了块石头般,无论如何平复不下去。”
自我被赵大全从那群老嬷嬷的手里抢回命后,我再没出过静梧小筑的门,也再没见过金蝶,竟不知熙贵妃未得逞后,置金蝶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而我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居然也没有半点问责熙贵妃的意思,不敢不问责,他更连问一问个中情由都没有,只晋升我的位份,再给我一个“顺”字,安抚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