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遭受到无尽折磨的绝美妇人,终于咽气,杨泓心中陡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胸口的意识之火,明灭闪烁,一股悲伤蔓延到整具肉躯中,屋中忽然传來杨裕痛苦的大叫,只见他扔掉手中一根木拐,半跪在地上,不停捶打,断掉一截的大腿迸裂开伤口,淌出鲜红的血液。
“小姐,小姐,你不能死啊,你如何忍心留下泓儿与还未满周岁的小雪!”一名相貌普通的妇人,也正是杨泓记忆中的母亲,一把扑在床前,掩面痛哭。杨泓漂浮在窗外,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如同锥刺般痛苦,十多年前的杨泓,还只是三四岁的小男孩,拉着床上的娘亲,呜咽叫喊。
“母亲究竟为什么会死,难道得了恶疾,不可能,就算是再难救治的恶疾,之前父亲有半步仙人的手段,都能医治好!”杨泓攥着拳头,皮肤都被攥破,亘古天魔幻化出一具虚幻的身体,青年模样,出现在一旁,摇头道:“并不是什么恶疾,只是你的母亲,已经发现了真正的杨裕,其实已经死了,你母亲是自杀而亡!”
“自杀?”杨泓眼珠子陡得一凝,扒着窗台,手指头微微颤抖起來,亘古天魔叹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哀莫大于心死,虽然眼下的杨裕,其实也是你父亲的一部分,你母亲却仍旧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半步洪荒仙人的妻子,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杨裕的母亲也是生死境大能,一眼出來眼下的杨裕,并非是自己的丈夫。
杨泓脑袋中轰隆隆的鸣响,他越发感觉到父母身上,似乎有什么大秘密,不是普通人,却蜗居在这么一处小山坳,几乎与世隔绝。
“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你,告诉我!“屋中杨裕如同疯魔般,捶打地面,痛苦哀嚎,此时的他,并沒有私欲恶尸那种邪恶的气息,反而更像是一个丈夫,妻子枉死,无比的痛苦,杨泓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前因后果,却更加悲伤,原來自从十多年前,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已经双双而亡。
“杨哥,按照清然姐死前的嘱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妻子,泓儿与小雪的亲生母亲!”杨裕发疯了一阵,忽然趴在杨泓母亲身上的那名妇人,目光涣散的站起來,抱起床上的一个婴儿。
“小环...!”杨裕发疯的叫喊,忽然停了下來,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妇人。
“泓儿与小雪还小,不能沒有母亲!”小环擦掉脸腮上的清泪,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目光复杂。此时窗外的杨泓,心中似乎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原來事情的转机,便是由此开始改变,怪不得他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妇人,因为这一切都是母亲临终前的叮嘱。
杨泓身旁的亘古天魔,不知何时悄然离去,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呆呆的望着屋中的一切。
两年后,依旧是那间屋前,杨泓就以这种旁观者的存在方式,在这里过了两年之久,这期间他亲眼看着自己慢慢长大,襁褓中的小雪,咿呀学语,蹒跚走路,他就如同一个局外人,看待一切的发展。
直待有一天,那个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却给他无尽温暖,慈爱的母亲,忽然发病,在苦熬了数月后,终于病逝了,接下來的事情发展,与杨泓记忆中完全吻合,整个家庭因为杨裕断折的一只大腿,艰难度日,而小雪的玄阴之体,终于也在六岁那年第一次发作,浑身冰凉,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杨泓亲眼看着自己在父亲那里得到一段口诀,然后在蛮兽深林中,苦苦练拳,数年时间,突破伐毛,换血,拧筋,炼骨,而杨雪也在这几年中屡次发病,一次寻找杨泓的路上,捡到了一只玉坠。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杨泓,心中一动,飘身下來,果然发现那枚玉坠,正是日后一只帮助他兄妹俩的阎老寄身之所。
一切平淡而朴实的度过,直待一天,阿铁叔打猎归來,送來一只凿山猪的大腿,父亲在家中煮饭,这时十三岁的杨泓托着疲惫的身体,被小雪拉回家,杨泓依旧飘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
“接下來,父亲就将羊皮卷传给我了!”杨泓低声呢喃,听着屋中杨裕粗重的声音,心中产生一股莫名的情绪,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并非是自己真正的父亲,他却依旧在此时感觉到心中一阵刺痛,这九年來,他每时每刻都在暗中看着,私欲恶尸所化的杨裕,就如同他记忆中的父亲一样,慈爱的叮嘱,严厉的教导,如同一只脊骨,支撑整个家。
杨裕渐渐忘却了私欲恶尸的事情,他隐约觉得,无论眼前的父亲,是否是生养他的那个人,可九年的教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已经昭示了一切,这种感情,有时候并不一定非得有所谓的血缘关系,正如楚人王与楚浪之间,养育之恩,是无法割舍的。
更何况某种程度上來说,私欲恶尸与杨泓也是有血脉关系的,他是杨裕身死后的延续,另一种存在方式。
数月后的一个傍晚,蛮兽森林中,杨泓脚踏虚空,望着满脸凝重的两人一步步深入森林,幽幽叹了一口气,接下來就是杨裕将羊皮卷封入杨泓体内的那一幕,也是在这时候,师尊亘古天魔现身,阻杀雷电巨人,自己脱胎换骨,命运发生转折的一天,为了等着一天,杨泓在这里带了将近十年了。
悉悉索索的森林中,枝叶摇曳,隐隐传出少年因割开皮肉,承受痛苦而发出的咯咯咬牙声,忽然一阵强横的气息,当空凝聚出來,团团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