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清新的空气中带著些北方特有是干燥,就像白子卿手里的温度。
远处起伏的山线隐隐约约地映在天边,虽然不甚清晰,却朦朦胧胧有些空山新雨的清新味道。
马车出了皇城,越发的快了起来,朝着东边日出升起的方向。
城外草地上已然结了一层晶莹的水珠,一阵马蹄踏过,踩落在一地的水洼,水花四溅。
虽然入夏,这早晨的空气依然湿冷,透着凉意。
行至一片山下,空旷的山脉间,粉色桃林极目望去,如花烂熳。
马蹄声渐渐变轻了,改成缓速而行,只见一辆马车没入桃林之间,渐渐不见了。
不过一会儿,桃林间出现一行人,白浪和白子卿一前一后,言梓夏和李安随在白子卿身旁两侧,两个婢女和两个太监提着几个食盒,步行甚欢。
“这里可真美,不失为春游的好地方。”言梓夏低喃,眼睛却瞥向白浪。
白浪脚步并未停顿片刻,一袭白衣勾勒着修长的身躯,妖冶的丹凤眼透着淡淡的清冷,相较于白子卿一袭白衣的病态美,更执着与一种倔傲劲。
“言言,这里好漂亮,一会儿你要陪我放风筝,我要放风筝的。”白子卿憨然的笑着,脸上没有半点忧伤,白浪回眸,那眼神却更加透着淡淡的心疼。
“恩,好,一会儿我们不仅放风筝,还要去骑马呢。”若是言梓夏没有猜错,白浪是想带着她去见他和白子卿的母妃吧,那个被先皇宠幸着的女子。
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玩上一玩,不放松一下怎么可以呢!
此处桃花开得极好,淡淡的粉色透着素白,就像她这身特意换上的绢衣,衣摆翩然地如落入尘俗的桃花仙,眸光似水,杳然地一尘不染。
果然,行至一处,白浪接过婢女奴才手中的食盒,示意李安守着,便带着白子卿和言梓夏来到一处坟前。此刻,坟上并无花草,看来白浪早已清理过了,只是独身于此,就连那玉色石碑也隐隐透着荒凉之感。
“梓夏,或者我该叫你梓言。”白浪专注地看向言梓夏,眸光真挚而认真,带着一丝凌厉。
言梓夏看着他透着杀意的眼神,微微一愣,心底却并未半分恐惧。
想来白浪也没白在江湖上混,武艺超群,一表人才,又是堂堂三王爷,定然有自己的强大幕后。他能够查出她的身份也算不难。
言梓夏不畏惧他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于白浪,言梓夏虽然不算是太了解,却有一点她十分肯定,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弟弟。
“你早就知道了吧。”言梓夏露齿一笑,带着一丝俏皮的神色,应在身后的桃花林里。
白浪对于言梓夏的勇敢和诚实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勾起唇角,她果然很特别,将七弟白子卿交给这样一个女子,自己也该放心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聪明,很勇敢。”他毫不吝啬地赞赏。
言梓夏更是笑弯了嘴角,狂声道:“聪明,勇敢,哈哈,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这么有趣的笑话,哈哈——”言梓夏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禁了声。
白浪不解,却也不问,以言梓夏的聪慧自然是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吧。
桃花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着,带着淡然的花香,白子卿似乎很熟悉这里,他早已捧出食盒里的花和水果,酒壶摆在了玉碑前,姿态恭谨,像讨喜糖的孩子。
“我不敢说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却是真的极其宠爱她,就连母后仙逝,他都想着让母妃入皇陵,可以陪伴自己左右。”只是,母妃却选择了这里,独自望断朝朝暮暮,却只能守望着皇陵的方向。
言梓夏微微诧然,心底浮现出一抹影子,那痴痴遥望的眸子,含水般的朦胧如雾,透着殷殷期盼,脉脉深情的守候着。
那是她的母亲,亦早已归为一片黄土。
她却庆幸,庆幸母后不必等待一个已然走远了的男人,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言梓夏看着墓前玩得正欢的白子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立在那里,听着白浪轻声的陈述,听着一个母亲两个儿子的至爱真情——
她是不懂的,不懂眼前的女子要守望着皇陵的方向?
就像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将自己化入尘土,让她连祭拜走找不着坟墓。
“虽然,我不知道你可以陪着他多久,但是请你好好照顾他。”白浪温柔的看着白子卿,却是对着言梓夏说的,她怔然地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他说过,桃花最美。美在不论是在开时,还是在谢时,都是一样的轰轰烈烈——”
言梓夏自然知道,白岚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白子卿。
原来,他竟和自己母妃一样,都爱着短暂飘零却轰轰烈烈的一生啊。
空气渐渐升温,一抹阳光洒落在大片桃林里,言梓夏淡淡粉色裙摆飞扬,墨发缠绕,细白的脸上正荡漾着无比温暖的笑。
白子卿稚嫩的欢声传得很远很远,仿佛能够穿透这大片的桃花林。
一只白鸟高高飞入云端,展开的翅膀自由地像一缕风,又像一个梦,像白浪流浪的江湖,又像言梓夏渴慕的自由——
白浪双掌交握身后,颀长身形玉立,与身后的李安几乎并肩。
“李安,你果然为七弟找了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若不是你,想必,七弟这一生便会痴缠如梦,浑浑噩噩,而且遭受皇兄和六弟的戏弄,他不会如此快乐的,虽然,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