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不把他们当科长的瞧在眼里,连陈、郑二位副厂长同样是不在他秦唐眼里,把他们两个老领导功劳一笔抹掉。特别是马屁精——姜雷阴,他是甩出浑身拍马屁解数,唯恐巴结不上,不惜拼上老命。
在农用机械厂,恐怕再没人比得上姜雷阴的狡诈、毒辣。他一张嘴扁扁的向两边裂开,上唇牙座要长出一寸,一旦闭上,还真是一张十足猴嘴,厂里人全叫他——猴科长。猴科长对秦唐可谓是恨入骨髓。因为时不时会捣出一些卑鄙、恶劣手段拍秦唐马屁,秦唐不领情倒罢了,还动不动给他白眼,甚至有几次愤怒拍案而起,声明要撤他职。这可叫猴科长气得两眼冒火:拍马屁有什么错,又没干违法犯罪的事。要不是他秦唐是厂长,看得起他,他猴科长才不会拍他马屁呢。要是有拍他猴科长的马屁,他肯定要喜得直淌口水。
这时,猴科长用他特别下垂的狡诈吊三角眼偷偷地瞄了每个人一眼,继续煽动众人,欲要鼓动众人恨死秦唐。凶恶的一张猴嘴,猴科长即破口大骂:“秦唐这个野崽,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是不是。你们两个老厂长在我们厂里功劳大得要比天要大呀,这一点哪个人不明白,他一个在我们厂才呆两年的人,凭什么就这样把你们俩撤职?好像我们厂是他私人的。”
“是,是,是。”张志秦不知说啥好。其实是压根儿没有要得罪秦唐之心。随便附和了一句:“秦总司令,是太那个了。”他所说的“太那个了”,指的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不会明白。其他人听了他的“太那个了”,一个个不懂装懂,糊里糊涂抢着点头说是。事实上,张志秦这个人心头是十分赞成秦唐这一场人事改革,只是觉得他没犯半丁点错误就这样被免职,贬为工人,心中特不舒服特不爽快。觉得脸上实在是不光彩,因此心里底头结了一个核。
“他奶奶的——”全厂干部中属叶猛汉最爱逞强了。他当上供销科科长,全是郑明会功劳,故而对郑明会马首是瞻。要不然他今晚上不会加入到这个阴谋圈里。这么好机会,叶猛汉当然是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才对得起他逞强本事,才对得起一手把他扶上去的郑明会,于是假模假样地发火大骂:“老子从明天起不去上班,看他秦总——秦唐这个婊崽能把我怎么样?他以为当上厂长,很了不起,不把我们大家看在眼里,耍弄他妈的威风。”
“对。我们明天都不上班,看他秦总司令——小宝这个婊崽有什么本事?”躲在一个角落的邹振林。话一出口,他又懊悔不及:我咋能说这样傻话。这话一说,不是证明我——振林怂恿他们不要去上班?以后有啥事情,责任不是全扣在我一个人头子上了?邹振林啊邹振林,你今晚上咋变得这么糊涂,这么笨呀。人家陈泽沼和郑明会两个老家伙可是堂堂皇皇的副厂长,你不过是副科长罢了。
“是,是,是。”张志秦又一次随声附和。这个全厂出了名的妻管炎,他今晚上本来是不会跳到这个阴谋潭里。不知怎么的,他硬是糊里糊涂被猴科长拉上做个伴。
一直没有说话,在寻机下手的郑明会,这个时候故意装出顾虑重重姿态,又吃麻油又唱曲子——油腔滑调。对众人说,这样不太好吧。总得找个理由向人家厂长请个假。要不然……
“请假?请他妈个屁假。”生来就是个蛮横、武断之人的陈泽沼,他轻蔑地一瞟众人,呼地跳了起来。他很瞧不起郑明会,坚硬一声打断郑明会的话,不允许郑明会说下去,指手画脚道:“我们要向他请假,他倒头认为我们一个个是好欺负的软骨头,怕他。怕什么?我们在这里坐的,哪一个不是国家正式干部,哪一个不是厂里重要领导。他想擅自撤我们职,没那么便宜。不去上班又怎么样?他还敢开除我们,扣发我们工资、奖金不成?”陈泽沼觉得秦唐把他们那么多人一下子全免职,是一个彻底大阴谋,肯定是吴候易这个老家伙出的大阴谋。原因是秦唐早不把他们免职,晚不将他们免职,偏偏在吴候易退休后将他们免职。陈泽沼不相信,他当了十几年副厂长,在农用机械厂算是一个顶尖元老了吧,难道就这样白白被一个乳臭未干小毛孩免职?岂不是太丢人,显得他太无能?如此一来,他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做人。
“陈厂长说的对。”猴科长大吼一声,一副大灰狼虎视眈眈的凶煞相,“他敢说一声开除我们的话,我第一个砸了他办公桌,拧断他脖子。”
鄙视地摇摇头,郑明会心头直嘲笑陈泽沼和猴科长的愚蠢,简直愚蠢透顶。那么多人被秦唐撤职,为什么不把他们煽动起来一起闹,一起对付秦唐,仅是他们眼前这几个人呢?看看眼前几个人,郑明会觉得他们都不如自己,不由得三分得意,拐弯抹角把主意说了出来。
“对对对。”叶猛汉连拍马屁都害怕被别人抢先,“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闹起,每人一口唾沫,都把小宝这个婊崽淹没掉,他能不害怕?”
后悔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被郑明会抢了风头,陈泽沼甚是不服气:“明天大家分头行动,把被撤职的人全叫到一块,一律不准去上班,我倒要瞧瞧,秦唐这个婊崽的头有多大,敢把我们这么多人怎样?”
自从秦唐当上厂长那日起,邹振林把一门心思放在巴结秦唐事上,天天无心自己本职工作,在秦唐一帮铁哥们之间蹿来蹿去。还恬不知耻居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