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在屋外等了半晌,直到听到古枝柏的脚步声,才不急不慢地走进屋里。
古枝松见到玄凌,面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似是怒气满腹,又似是松了口气,淡淡地说:“你终于來了。”
玄凌扬了扬眉毛,笑道:“说吧,我忙得很,皇上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古枝松面色黯沉,声音沙哑地说:“带雪儿走,她喜欢你。”
玄凌扑哧一声笑出來,绕着古枝松转了一圈儿:“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让出去,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让的。”
古枝松毫不介意玄凌话中的讽刺,只是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朕窝囊……”
“不。”玄凌打断了他:“你不是窝囊,是聪明,你自己无才,便把宝押在幻影身上,依附他求自保,大家都以为是幻影挟制了你,可我却觉得,是你利用了他,如果沒有幻影,你的皇位,早就被古枝柏抢走了,如果沒有宇文风掺和一脚,你很有可能当一辈子皇帝。”
古枝松不动声色地向玄凌看了一眼,沒有说话。
玄凌却继续说:“但你是个皇帝,你把国家押在一个幻影和暗月身上,是种极不负责的行为,他们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你保住了自己,保不住民心,所以才会有今日。”
古枝松抬起头,有些冷漠地说:“朕今日找你來,不是为了讨论治国之策的,朕只问你一句,你能不能带雪儿离开雪国,如果你点头,朕就写退位诏书。”
玄凌扬眼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你写了退位诏书,给我磕个头,然后把这个喝了,我就勉强收下她。”
古枝松怒道:“玄凌,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吗?”玄凌摊开手无辜地说:“退位诏书你是必须写的,即使你不喝毒药,也一样有别的死法,我只是让你给我多磕一个头罢了,我帮你这么大忙,受你一个谢,不应该吗?”
古枝松冷冷地说:“你……不喜欢雪儿。”
玄凌哈哈大笑:“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那个傻女人,我从头到尾,只是想利用她探点消息,接近古枝温雅,然后搭上古枝柏的线罢了,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个蠢货,在雪国呆了这么长时间,对古枝温雅的认识,还及不上宇文风一个月的了解,我竟然相信了她,失策。”
古枝松噌地一下站起身來,似乎想去揍玄凌,玄凌哼了一声:“打得过我吗?别白费力气了,那个女人和幻影不清不楚,只有你才拿她当个宝。”
“雪儿和幻影是清白的,朕知道。”古枝松怒火中烧地说。
“我可不相信。”玄凌面露微笑,好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自然:“好了,我沒功夫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答应我刚才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带她离开雪国,至少保她一命。”
古枝松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做了妥协,阴郁地写下诏书,从玄凌手上拿过了那只瓷瓶。
玄凌却拦着他说:“等等,还欠我一个磕头呢?你这么死了,我就把夜雪儿卖到青楼去,虽然她那长相,也不见得能卖个好价钱。”
古枝松脸色铁青,将那只瓷瓶重重搁在桌上,准备下跪。
“皇上。”夜雪儿的声音从门外传來,古枝松面色一变,夜雪儿异常平静,甚至沒有掉眼泪,她面色冷清地走到玄凌面前,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玄凌露出招牌式的痞笑:“好,这算是我欠你的,随便打。”
夜雪儿沒有再看他一眼,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古枝松,脸上的表情慢慢柔和下來,她牵起嘴角,温柔地一笑:“皇上,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不会娶我这个傻女人。”
古枝松看着夜雪儿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心中一痛,说不出话來。
夜雪儿甜甜地笑着:“我这辈子,犯了很多错,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皇上,如果有下辈子,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会來找你,你不是皇上,我也不是皇后,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桌上的瓶子。
古枝松一把拦住她,痛苦地摇了摇头。
夜雪儿却平静地对玄凌说:“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其实自己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皇上,只是太容易得到的,就容易被忽略。”
玄凌扬了扬眉毛:“好说,我最近也正有同感。”
夜雪儿格开古枝松的手,一仰头将毒药喝了下去,那是毒性极强的剧毒,只片刻功夫,她便慢慢软倒,在古枝松怀里,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古枝松面色惨白,玄凌不动声色地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递过去。
“你早就准备好了要送我们一起上路。”古枝松握紧了瓶子:“你故意把雪儿引來的。”
玄凌笃定地说:“我这个人,一惯狠毒,你安心去吧,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
古枝松冷冷地看着他,忽然释怀地笑了起來,仰头将毒药喝进肚里。
玄凌拿起桌上的诏书,走出房间,交给了古枝柏。
古枝柏握紧诏书,面色古怪地看着玄凌,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忽然抓住他的手臂说:“有沒有兴趣留在雪国。”
“什么。”玄凌看着他反问。
“朕刚刚接管朝政,有很多事需要人帮忙,朕也不相信你对齐国的皇位和你母妃的仇恨,一点兴趣都沒有。”
玄凌眸中露出一抹邪光:“皇上倒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