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不长不短,对于思想家来说可能不够,但对敏于行动的人来说则过于漫长。克劳福德兄弟两人不幸属于后者,他们表面上是出谋划策的军师,实际上论执行能力的话,丝毫也不比凯艮之类的勇猛匹夫差。
这两位兄弟比阿尔伯特早到比尔提城,闲置的时间太久,要不是为了大义,早就先行决断把德斯蒂尼老伯爵给处置了。
年轻的殿下和克劳迪娅公主的那出好戏才刚刚一露苗头,就被善于察言观色的塔伦克劳福德给看破了。他说的那番揶揄之言,也并不全是讽刺和告诫。小阿毕竟年轻,他没经历过多少世面,那位公主不但敢言,容貌也的确十分标致,年轻人之间产生一点情愫是很正常的。
塔伦作为公**师,想的最多的当然不是怎么给殿下谋个幸福美满的婚姻,而是怎么利用这一有可能有用的契机,尽量早地把比尔提城和整个德斯蒂尼伯国掌握在自己这一方的手中。
老伯爵昏庸无能,他的军队也毫无威胁,最重要的就是民心了,而克劳迪娅公主恰恰是掌握民心的金钥匙。塔伦的如意算盘就是要增进阿尔伯特和公主的感情,以便于谋得现实利益。
阿尔伯特那边自从见到貌美如花的公主以后,心里就感觉起了一个疙瘩似的,坐卧不宁,茶饭不思。他努力克制自己,努力告诫自己要以国事为重。自己的父亲远在北方,生死未卜。帝国皇帝对于自己的鲍罗特公国虎视眈眈。现在又是远离家园,征伐西部山区。这些事情叠加起来,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肩头,此时哪有什么时间去顾及儿女私情呢?何况那位姑娘又是德斯蒂尼老伯爵的女儿,这关系怎么看怎么变扭,世人会怎么说呢?说我阿尔伯特趁人之危?说我阿尔伯特耽于享乐?
年轻的小阿越想越纠结,每次当他要努力忘记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时,克劳迪娅那张面孔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虽然两人只见了这短短的一面,可小阿却能从中发掘出许多值得回味的东西。虽然克劳迪娅是那么地怒气冲冲地职责自己,但阿尔伯特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公主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索罗城居处帝国中心,人口稠密,市井繁盛,自己为了一个宏大的梦想,主动远离那里,来到此间借皇帝名义对别国横加干涉,年轻的殿下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愧疚之情。
幸亏塔伦克劳福德的及时来访,打断了阿尔伯特的沉思,不然很有可能,这位年轻人就得做出什么冲动不理智的行为。
塔伦的第一句话便是:“殿下,你觉得克劳迪娅公主怎么样?”
“怎么样?很好啊,作为一个姑娘家,能有如此胆识,着实令人钦佩。”阿尔伯特还不太明白塔伦的意思,他准备用台面上的话先搪塞了一下,然后再见机行事,“不过,军师的教导我牢记在心,国事为重!”
塔伦笑了笑,走了两步,忽然回身问道:“殿下,什么叫国事为重?”
“就是不谈儿女私情,一切以鲍罗特公国的利益为准绳。”阿尔伯特疑惑不解地望着塔伦克劳福德。
“殿下,儿女私情乃人之常理,公国存续也需要继承人。那位克劳迪娅公主年岁正合适,容貌品行也上佳,殿下您若有意的话……”
“军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为鲍罗特公国的未来着想,才来到此间的,母亲大人至今埋怨不已,不肯与我相见,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欲,而把公国前途抛诸脑后呢?”
塔伦见状,慌忙伏地请罪道:“殿下,请恕我之罪,我本意只是想试探下您的心思,却不想触及了您最伤痛的地方。那位克劳迪娅公主深受德斯蒂尼伯国百姓的喜爱,他的父亲也因此沾了光,得以稳坐爵位之上。我们此来,远离本土,若是没有根基,定然难以久持。得城池容易,得民心则甚难,殿下若是红红火火,声势浩大地迎娶克劳迪娅公主,不但能使您得一佳人,更重要的则是使得我们有了一个立足之地。殿下,请一定要三思!”
“军师的意思是要让我把克劳迪娅当成一枚棋子?”阿尔伯特略微有点震惊,更多的则是一份隐藏不住的愤怒,“她只是一个姑娘家,夺取她爹城池,已让我心内惭愧不已,如今又要趁人之危,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吗?断断不行!”
“殿下。”塔lún_lǐ解阿尔伯特的难处和矛盾的心理,他循循善诱道:“若您现在就去霸占比尔提城,把老伯爵赶下台的话,那的确会遭到整个帝国的非议,但若是换种方式和节奏呢?你难道就不可以先和克劳迪娅公主两情相悦?难道就不能和她先定下终身,然后顺理成章地代替病重的伯爵料理国事?凡事的正义与否,只在于方式和手段以及人们看问题的角度,只要这几方面正确无误,无论做什么事情,无论这事情产生什么结果,都不会遭到诋毁。”
“军师,您说的我自然也明白,可感情这事,容不得半点做作和虚假。我为了父亲,为了鲍罗特公国,已经牺牲了许多常人都能享受到的快乐和幸福。我感觉自己为达到目的,变得虚伪麻木了,虽然有时候的确能狠下一条心,去做某件事,可是之后,却常常会陷入痛楚和悔恨之中。军师,我曾经和您提及过我的雄心壮志,那其实至多不过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绝对不可能像迪略特皇帝那样心狠手辣,当然也就不可能赶上他、超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