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从行囊里掏了银两出來,说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又道:“剩下的权当请跑腿的兄弟喝顿酒吧。”
辰年给的银两不少,除却她要买的东西,剩下的用來买粮足够这寨中的人吃好多天。那温大牙又不傻,想了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辰年好意要接济他们,他本不想要,可寨子到现在确已是山穷水尽,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那些银两,道:“谢女侠,您的好心咱们明白。别的废话我温大牙不多说了,以后但凡用着我的地方,您吩咐就成!”
辰年淡淡一笑,“温大当家客气了。”她忽地又想到了那才十一个月的孩子,又说道:“还请大当家买几斤黄米过來,以前听说小孩子若是沒有奶吃,喝那个最好。”
温大牙点了点头,当下便叫了几个人过來,给了他们银子派去镇上采买东西,嘱咐道:“买了东西就别在镇上歇脚了,紧着回來。”
旁边一直沉默的陆骁忽地说道:“骑了马去吧,也可以把东西驼回來。”
温大牙等人大喜过望,又连声感谢,陆骁沒与他们客气,只往辰年那里去了。不想辰年也在微笑着看他,陆骁便横她一眼,说道:“我是看你好心,索性叫你好人做到底。”
辰年只向他笑了一笑,并未说话。又过了片刻,却听得陆骁沒头沒脑地低声说道:“谢辰年,我阿妈说过,心地好的人总会有好报的。”
辰年想了一想,小声应道:“希望你阿妈说得沒错。”
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天色渐渐黑了下來,温大牙等人依旧回屋去睡觉。辰年在长凳上躺了好久不见困意,便独自一人坐到火边愣神。半夜时候,陆骁过來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依旧是睡不着?”
辰年慢慢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一闭上眼就是以前的那些事情。”
陆骁不觉皱眉,想要劝她却不知该从何开口。辰年猜到他的心思,低下头來,慢慢说道:“陆骁,你不用劝我,我心中都清楚的很。我既然选择活下來,就想着要好好活,我会好起來的,只是你得给我些时间。”
陆骁闻言便点了点头。辰年正想着劝陆骁先去休息,却忽见他身体微微一紧,整个人像是被惊醒的黑豹,悄无声息地从地上跃起,开了屋门往外掠去。她心中一惊,顿时意识到是外面出现了什么情况。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住了,陆骁很快就去而复返,与辰年低声说道:“前面有二十六个,后面有十七八个,两侧也都有部署,应都是军中的骑兵,离着这里还有段距离,正慢慢向着这里包抄了过來。”
辰年眉头不由紧皱,暗道就这十几个不成气候的山匪,哪里用得到这许多骑兵來剿,可见外面这些人不是为着温大牙他们來的。若不是为了这些人,那会是为谁?是为了她与陆骁,还是东侧屋里那个被叫做崔小二的少年?
陆骁已是低声问她:“怎么办?若是现在想要走,可以从东面冲出去,那边人数最少。”
辰年一时有些迟疑,若是就这样走了,他们性命自是可以得保,只怕寨子里的这些人就要无辜丧命了,更别说隔壁还有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孩。她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眼中已是多了几分坚毅,沉声与陆骁说道:“我去将大伙悄悄叫醒,能救得一个是一个吧。”
她说完便先去了西侧屋子,寻到了熟睡的温大牙身边,先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这才低声道:“大当家,醒醒!”
温大牙呼吸不畅,顿时惊醒过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到辰年的脸就在眼前,吓得一个激灵,就听得辰年低声说道:“大当家莫出动静,外面好像來了不少官兵,不知是何故。”
她瞧得温大牙眼神清明起來,这才松开了手,低声道:“快些将大伙叫醒,自是切不可发声,莫叫來人有了防备。”
温大牙好歹做了这些年的大当家,这点事情还是懂得,当下虽糊涂外面会突然來了官兵,却仍是起身一个个地去叫醒自己的伙伴。辰年这里又轻手轻脚地进了那崔姓少年屋中,正要去叫他,却见他已是猛地从土炕上坐起身來,一把将身旁的妹子抱入了怀里,戒备道:“什么人?”
“是我。”辰年忙低声说道,“外面來了不少骑兵,已是把寨子围住了,你一会儿莫要乱跑,照顾好你妹子。”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
这么片刻的功夫,十几个山匪已是都聚到了堂屋中,只是大部分还有些迷糊,若不是怕闹出动静,温大牙恨不得都上前一人踹上一脚。瞧着辰年回來,温大牙忙迎了过來,低声问道:“怎会來了官兵?”
辰年摇头,“不知道。”
温大牙十分不解,道:“按理说风头早该过去了啊,这些官兵还來咱们这里做甚?”
辰年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只是问道:“寨子里可有能通向外面的密道?”
温大牙哭丧着脸摇头“沒有,就咱们寨子穷成这样,白送给人家都沒得人要,更不会有什么仇人过來寻仇,哪里用得到那些东西。”
正说着,那崔小二却是抱着妹子过來,与辰年低声说道:“这位女侠,能不能借几步说话?”
辰年迟疑了一下,领着他去了窗口处的陆骁身边,那少年低头不舍地看了看怀里仍在熟睡的孩子,忽地将孩子塞到了辰年怀中,低声道:“两位是善心人,求您两位将我妹子带出这太行山,随意地寻个好点的人家送了,叫她能活下命來就成。”
他说完跪下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