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雀低声答道:“是同谢辰年一起过來的。”
一听这个名字,邱三差点沒从地上窜起來,失声惊道:“她现在在青州。”瞧见灵雀点头,他心中立刻叫苦不迭,搓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又自觉失态,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与灵雀说道:“此处说话不便,你们住在哪里,待我寻到机会偷偷过去。”
灵雀便将住处告诉了邱三,邱三嘬了两下腮帮子,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又看到旁边一直严肃不语的鲁嵘峰,咧开嘴角扯出一个干笑,算是打过了招呼,转头小声嘱咐灵雀道:“眼下青州情况复杂,你们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谢姑娘那里,尽量不要出门。”
灵雀点头应下。
邱三临走前又转回身來,道:“小宝姓陈,今年十三,家里只一个瞎眼的老娘了,你们是他远房的表亲,从乡下寻來的,万一有人问起,莫要说露了。”
灵雀不由瞪圆了眼睛:“小宝这么大了。”
邱三也想到了那一声“姑姑”,嘴角不由抽了一抽,无奈道:“沒事,你萝卜虽小却长在辈上呢?”
他说完再顾不上与他父女两个多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灵雀,转身快步进了城守府,灵雀与父亲不敢在城守府外多做停留,在城内绕了半圈,确认无人跟踪,这才回了客栈。
辰年听闻灵雀自称是小宝的姑姑,不觉也是笑了,道:“小宝好像就叫他三哥的,你给小宝做姑姑,却是长了他一辈了。”
灵雀咋舌,道:“难怪当时他那么个表情,我可不是故意的,回头要与他讲清楚,请他莫要挑礼。”
鲁嵘峰为人沉默,只由着女儿來说,直到灵雀把事情都说完,这才与辰年说道:“大当家,我瞧着城守府里人來人往,有不少将领出入,像是有什么事情。”
“有很多将领。”按理说郑纶领兵在外,自是有许多将领在军中跟随,城守府里不该这么热闹,又思及邱三所说的青州情况复杂,辰年微微凝眉,沉吟道:“这般看,薛盛显來这青州,薛盛英该是知道的,不知这兄弟两个凑在一起,能算计些什么。”
辰年一时想不出,鲁氏父女更是不解,三人索性也不再想,只等着邱三來寻,待到天色快要擦黑的时候,就有一个婆子模样的人來客栈寻小宝的姑姑,灵雀本就与父亲一直在大堂中等着,听见忙就起身走了过去,道:“我就是。”
那婆子细看了她两眼,亲热地有些夸张,叫道:“姑奶奶,可寻到您了,老太太听三爷说您來了,就赶紧叫奴婢过來接您,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呢?一会儿就该宵禁了,您叫身边的丫头赶紧收拾一下行李,咱们这就回府。”
说着就将一个包袱给灵雀递过來,又堆笑道:“姑奶奶别怪奴婢唐突,您请换身衣服,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最喜身边的人穿得鲜艳明快。”
灵雀听得糊里糊涂,给父亲做了一个眼色,叫他在大厅中等着,自己则拎着那包袱回后院去寻辰年。
辰年听她说完,打开那包袱一看,瞧着里面除却一套质地精良女子衣衫,下面还压着一身青衣布裙,她略略一思量,便明白了邱三的安排,与灵雀说道:“快些换了衣服,你扮秀,我扮侍女。”
灵雀脾气爽快,二话不说便就换了装扮,她两人从后院出來,那婆子忙迎上來,领着她们两人往客栈外走,又瞧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鲁嵘峰,笑着问灵雀道:“姑奶奶,这位可就是陈伯。”
灵雀心思也灵透,闻言点头道:“正是。”
那婆子就笑着向鲁嵘峰福了一福,道:“老太太还问起您呢?说是多亏您一路护着姑奶奶了。”
鲁嵘峰也不知这些人做得是什么戏,就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此事。
那马车就停在门外,那婆子请辰年两个上车,却叫鲁嵘峰到车前与车夫坐在一起,辰年与灵雀两人对望一眼,上了那马车,进去后才发觉车内竟是还藏着一个侍女,身上穿着竟是与辰年一摸一样。
那婆子在后面跟着进來,刚一关上车门,忙就压低声音与辰年说道:“姑娘快些藏起來。”
那侍女已手脚麻利地将车底铺着的毛毡掀开,撤开一扇挡板,露出个刚刚容一人藏身的暗格,辰年问也沒问,便就躺了下去,那婆子与那侍女合力将那机关恢复原样,忙又细细交待灵雀这位“姑奶奶”的身世。
说话间,马车转过街角,旁侧一家客栈里已是有官兵在排查住店的旅客,灵雀从车窗缝隙里看了一眼,面露惊色,低声问那婆子道:“怎么回事。”
婆子答道:“奴婢也不清楚,三爷吩咐咱们赶紧把你们接回府中。”
话音未落,马车却是停下了,就听得外面有人喝问车里是什么人,坐在车前的车夫高声骂道:“瞎了狗眼,邱大人家的车你们也敢拦。”
辰年耳力已是极好,人虽藏在车板内,外面声音却是听得极为清楚,那车夫骂完之后,外面似是静了一静,然后远处便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辰年心头微微一凛,就听得贺泽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來:“邱伯山,你这家仆的口气可是够大的。”
邱三就在贺泽身侧,闻言很是尴尬地笑了笑,双脚磕一磕马腹,往前走了几步,沉着脸骂那车夫道:“混账玩意,我瞧着你眼睛才瞎了。”
那车夫这才瞧见邱三,吓得顿时从车上滚下來,怯怯地叫道:“大人。”
邱三恼怒地横了他一眼,又看后面马车,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