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身体略僵了僵,停下挣扎。她垂了眼帘,死死地扣着齿关,竭力压抑那急促紊乱的呼吸,因着用力过大,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她一面与自身情/欲对抗,一面思量眼下境况,暗道难怪她面上的妆会被画得那般浓厚,原来故意要遮住自己的面容,为的就是日后好换成芸生。
好一个放她自由!只是不知这只是封君扬一人的打算,还是与封太后等人商议后的决定。辰年暗自冷笑,齿间又加了几分力气,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见她这般模样,封君扬只觉心疼,几乎想收回手臂揽她入怀,告诉她他刚才说的都是假话,他想娶的从来只有她一个,只是气她,气她总想着抛下他一走了之,气她能为了陆骁而不顾他的性命。
他犹在矛盾,辰年已是抬眼看他,咬牙说道:“封君扬,你放开我,省得有个什么牵扯,日后说不清楚。等我忍过了这一阵,再与你说话!”
封君扬望她片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道:“好,我等你。”
辰年团膝将自己抱紧,侧身躺倒下去,又喘息着说道:“你离我远一点!”
封君扬身上药劲也未能全过去,对着这样的辰年,还真怕自己一时失控,闻言便就下床往桌边去,背对着辰年坐下,静心凝神,运功调息。.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辰年身上的燥热才渐渐消退,她又静静地躺了片刻,将各种盘算俱都从心间过了一遍,这才从床上坐起身来,理好身上的衣袍,出声问道:“封君扬,你说要放我自由?”
封君扬在桌边回身看她,淡淡答道:“是。”
“怎样一个放法?”辰年冷声问。
封君扬道:“待朝阳子与静宇轩从云西回来,你跟着他们两个离开。”
辰年又问他道:“你放我离开,然后以芸生替我?”
“是。”封君扬回答,“反正嫁我的是贺家嫡女,天下人都知道贺臻只一个嫡女,正是芸生。贺臻就是知道了,也无法说芸生不是。”
辰年听得缓缓点头,“不错,贺臻本就是移花接木,你再给他换回去,他也不好声张,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她弯弯唇角笑了笑,问封君扬道:“你觉得这样就是放了我自由,与我两不相欠了,是么?你可有想过,你肯放我自由,他们呢?贺臻可肯放我自由?贺泽可肯?还有你那姑母封夫人,她可肯容我存活在世,成为芸生永远甩不掉的威胁?”
封君扬双唇紧抿,默而不答。
辰年盯着他,继续说道:“便是我不顾叶小七的生死,随着师父他们离开,可下场呢?会有源源不尽的人寻来,或想杀我,或想捉我,师父与道长为了护我,只能不停地与他们拼杀,用一己之力对抗各方势力,日复一日,永无止尽。他们欠我什么?需得为我如此付出?而我又曾为他们做过什么,却要给他们带去这无尽的麻烦与威胁?”
“封君扬,你能给我何样的自由?叫我随着师父他们四处躲避,疲于奔命,还是想迫我北逃,向拓跋垚寻求庇护?是你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现在却又假惺惺地来说给我自由,就是这样的自由吗?这到底是你的一时意气说出来的糊涂话,还是想以退为进,好叫我自己回头?”
她每一句话都问得这般犀利,似是直问到了封君扬的心上,叫他自己都答不上来。过了好一会儿,封君扬才淡淡地苦笑,无奈问道:“辰年,你想怎样?”
见他这般反应,辰年心中微微一松,只面上冷淡依旧,扬眉问封君扬道:“你问我想怎样?”
她将他的心思看得太透,竟比他自己还要清楚几分,封君扬不得不承认他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念想,也是因着有这念想,他虽狠下了心要往前走,却又舍不得真的断了全部的后路。他无奈苦笑,“是啊,你想怎样?”
辰年眼圈隐隐泛红,倔强地别过视线,过了一会儿才又回过头来,问他道:“到了现在,你才想起要问我吗?你做事之前,可曾想过要问我一声?”
封君扬本就对她愧疚,听了这话不由更是难受,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对她的恼恨,低声说道:“辰年,是我错了。”
他既已认错,辰年也不想得理不饶人,心思转了转,只哑声问他道:“你现在可还想着放我自由?与我一刀两断,毫无干系?”
封君扬怔了片刻,不觉自嘲地笑笑,道:“辰年,你明知道答案,何需再来问我?”
辰年却倔强说道:“我想听你说。”
封君扬看着她,无奈道:“好,我说给你听,我那不过是气话,就是眼下放了你,日后也定会后悔,定会再想法设法地把你哄回来,哄不回来就抢回来,我”
“封君扬!”辰年并不肯叫他把话说完。她起身走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低下头来凑近他,道:“封君扬,你在青州时应了要娶我,却哄我没名每份地跟着你,这是你第一次骗我,我谅你有苦衷,不与你计较。在宜平,你甜言蜜语地说只娶谢辰年,背过身去就把她卖给了贺家……”
“是之前。”封君扬打断她的话,他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呼吸微微有些不稳,解释道:“等你我和好时,我已是后悔万分,却又无力回天。”
“闭嘴!”辰年凶巴巴地说道,“你少又给我灌**。”
封君扬听话地闭上嘴,唇角却止不住地扬了起来,眼睛里也不自觉地带了笑意。
辰年恨恨瞪他两眼,继续说道:“不管怎样,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