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听得怔了一怔,又不觉失笑,道:“阿策,你最会说情话了。”
封君扬浅浅一笑,拥着她没有言语。辰年也未再说什么,只安静地伏在封君扬的怀里。马车在喧闹的大街上穿行,车内的静谧与街上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离得那般近,恰似辰年此刻的心境,善与恶,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芸生的存在,将会是她永远的威胁,最好的选择就是除去芸生永绝后患。可是,芸生无辜。辰年犹记得那个十四五的少女,她曾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她曾叫自己谢姐姐,她,并不曾伤害过自己。
叶小七说的那句话忽地又在她耳边响起,他说,辰年,别和他们一样,你别变得和他们一样。辰年不觉闭目,过得好一会儿,待耳边那声音小了下去,这才低声说道:“阿策,咱们把芸生送走吧,远远地送走,好不好?”
这话一出,封君扬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胸口微提的那颗心也终于缓缓落下。他就知道,不管她变了多少,她还是他的那个辰年。封君扬低下头,温柔地吻她的发际,应道:“好。”
封君扬将辰年送回大将军府,骑了马匆匆赶往宫城,直到天色黑透,辰年都已上床睡下了,这才从宫中返回。他独自去了浴房,过得一会儿带着一身湿气出来,坐到床边轻推辰年,低笑道:“不要装睡,起来,帮我擦擦头发。”
辰年装不得睡,有些懊恼地爬起身来,接过封君扬手中的干巾,跪在他身后帮他擦发。封君扬微微阖眼,将身体倚靠在辰年柔软的怀中,舒适地叹了口气,感叹道:“有媳妇真好。”
辰年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歪过头去瞧了瞧封君扬的脸,笑道:“说得好似没娶媳妇之前便没人管一般,我就不信还能少了给你擦发的女人了。”
封君扬闭目微笑,只轻声道:“她们和你不一样。”
他头发密实,她跪在他身后忙活了许久,直到两只胳膊都发酸了,这才把他头发擦了个半干。辰年忙把那布巾一丢,道:“行了,你自己再去看会儿书去,待头发干透了再过来睡。”
她说完,忙就急着去钻被子里,不想还是被封君扬反手一把给抄住了。他揽紧了她靠在床头,低笑道:“哪至于就真乏成这样了,先别忙着睡,陪着我说说话。”
辰年无奈,道:“好吧,你说吧,我听着。”
封君扬却是笑,侧头看她,问:“怎地这么早就睡下了?和我说说,你回来都做什么了?”
“能做什么?想你呗。” 辰年翘翘嘴角,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浑不在意地说道:“想你见了芸生会说些什么,想太后娘娘会说什么,又想芸生会说什么。把你们三人见面可能会说的话统统想了一遍,然后又觉得自己没意思,又不想叫你知道我这么没意思,见天一黑,就赶紧睡下了,好装作我不会那么没意思。”
她说得如同绕口令一般,封君扬听完却是沉默,他抬手抚着辰年柔顺的长发,低声道:“其实没与她们说多久,早就出来了,只是朝中也有些事要处理,被绊住了。”
辰年轻轻点头,又仰起脸看封君扬,笑道:“你先别说,叫我猜猜,看看对不对。”
封君扬微笑看她,宠道:“好,你说。”
“我猜芸生情形该是还不错,起码不会是一副悲惨凄苦的模样,没了少时的天真活泼,却坚强成熟了许多。她会告诉你们在鲜氏的情形,但是不会说太细,尤其是她与拓跋垚之间的事情。”辰年慢悠悠地说道,向着封君扬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她会明确地表示,她不想嫁你。”
她猜得都极准,封君扬听得缓缓点头,道:“是,芸生说想回泰兴。”
“哦?说是要回泰兴吗?”辰年笑了笑,又道:“我猜太后定会落泪,会劝芸生不要回去,说有你在,怎样也能给她一生安稳。”
封太后原话虽不是这样说的,可意思也相差无几。封君扬不觉有些惊奇,打量辰年片刻,失笑道:“我简直都要怀疑你在我身边安插了耳目,竟能猜得这样准。”
“日后可能会有,但是现在还没能按插上。”辰年笑道,她从他怀里离开,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封君扬,又道:“阿策,其实女人的小心思小手段也就那些,有欲迎还拒的,也有以退为进的,不过尔尔,全看你肯不肯上当了。”
封君扬手指上缠了她一缕发丝,懒洋洋地问:“你也这样?”
“是。”辰年一本正经地点头。
封君扬笑笑,道:“可无论你对我使什么,我都高兴。”
辰年没脾气的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调笑道:“不过芸生那里,也可能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不想嫁你。你想她在拓跋垚身边待了三年有余,拓跋垚一方霸主,又是那样高大俊美,他若肯对个女子好,有哪个女子能不动心?”
封君扬听了这话却是微微眯了眼,问辰年道:“你怎知拓跋垚长得高大俊美?”
“我早前在宣州城外见过他的啊。”辰年答道,她微微晃神,回忆起那个从夜色中走来的高大男子,“他个子很高,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把人看呆了的好看,像是尊天神。”
明知辰年说这话全然无心,封君扬心头还是有点泛酸,他不觉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不屑道:“你这丫头,十分好色,但凡长得平整点的,都能把你看呆了。”
辰年被他这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