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看着面前这个微微眯了眼睛的小姑娘,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颇为无奈地打量了她片刻,见她丝毫未有自觉的模样,心中便起了几分戏耍之心,面带微笑地问她:“谢姑娘,你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辰年果然上当,下意识地就接道:“什么话?”
封君扬笑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曾听说过没有?”
辰年微微一怔,眉毛随即便扬了起来,可刚要发火就又想起了封君扬的这句话,于是又强自把眉毛放平了下去。片刻之间,她的面色几经变化,圆团团的脸上煞是精彩。
封君扬瞧她这般模样,心中存的那股子烦闷之气忽地一下子消散了个干净,终忍不住失笑出声。辰年虽不知道他为何发笑,却多少能猜到是在笑自己,于是也不说话,只绷着脸看着他。封君扬好半晌才停了笑,转眼看到她这样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禁又是莞尔一笑。
辰年恨恨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封君扬没有答她,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前行。辰年无奈,只能在后面跟了上去,见他一直走到廊下才又停下步子,回身对她说道:“你以后饮食起居就跟我一起吧。”
他是个年轻男子,她若是饮食起居都和他在一起,那她的名声也就别要了!辰年一听这话立时便要翻脸,却听封君扬那里又继续说道:“你先别急,这也是为了遮人耳目,杨成那里若是来问,我也好有话打发他。”
辰年听他这般说,心中却是有些不大信,一时也不接话,只狐疑地打量他。
封君扬没有解释,冲她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便吩咐顺平去给辰年拿衣物与铺盖,并交待道:“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新收到身边的丫头。”
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内。
辰年一个人站在廊下,越琢磨越觉得这事不对劲。这人看着像个温润君子,可内里却是个极狠辣无情的,他现在虽说得好听,谁知道暗地里又做了什么打算!这样一想,她就更认定了自己不能进去。
须臾的功夫,顺平已是带了两个侍女回来,一人抱着被褥,一人捧着两套女子衣衫。他见辰年仍直直地在门外站着,不觉有些奇怪,偷偷地瞅了一眼屋内,低声问她道:“谢姑娘怎么还不进去?”
辰年这里还未回答,封君扬已是在屋内淡淡吩咐道:“叫她进来。”
郑纶等几个侍卫就守在不远处,辰年自讨跑不了,百般不情愿地跟着顺平进了屋。封君扬那里已是脱了外面的锦袍,身上只穿了件白色中单,正坐在桌边慢慢喝茶。他瞧见辰年进门只斜斜地撩了一眼,指着后面跟进来的两个侍女问她道:“你可比她们两个美貌?”
辰年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回身瞅了瞅那两个微微低着头的侍女,就见两人均是粉面桃腮的美人,看着年岁都不大,偏身姿却又窈窕有致,比起寨子里的小柳来都胜了三分。
封君扬又问道:“你可比她们两个温顺可人?”
辰年虽聪明,却到底年少,一时也拿不准他为何会突然问她这个,索性也不答话,只盯着他看。封君扬就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说道:“她们两个这般的尚还不够格来给我暖被,就你这样的野丫头,我还能怎样你?”
辰年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张脸蛋顿时涨得通红,心中却是又恼又羞,正张口就要大骂,却见封君扬唇角带笑地瞅着她,竟像是有意在等着她发火一般。她心思转了转,把到了嘴边的话强压了下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你瞧不上我正好,反正我也没瞧上你。”
封君扬笑了笑,指了外间的软榻对她说道:“夜里你就在这里睡吧,权当给我值夜了。”
辰年从侍女怀里抱过被子铺在了软榻上,然后就又立在一旁等着封君扬的吩咐。封君扬见她这般听话,心里反而有些失望,也没了逗她兴致,由顺平伺候着洗漱后便在里屋里歇下了。
顺平轻手轻脚地出来的时候,见辰年还老实地在软榻边上站着,突觉得这小丫头也有些可怜巴巴的,忍不住上前小声说道:“谢姑娘安心睡吧,咱们世子爷夜里从不叫人近身伺候的。”
辰年暗暗啐了一口,心道他倒是敢叫她贴身伺候试试,看她不捅他个透心凉!不过虽这样想着,她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安,躺在榻上也不敢睡,只暗中在掌心里扣着簪子小心提防着。就这样熬到天明时分,眼见着窗外渐渐蒙蒙亮了,她才稍稍松懈了些。可这一松劲不要紧,困劲却是上来了。
里屋的封君扬已是有了动静,辰年也急忙头晕脑胀地从榻上爬了起来,揉皱的衣服还未整理好,就听得封君扬在里面沙哑着嗓子说道:“叫顺平进来伺候。”
辰年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他是与自己在说话。她有心装聋子,却又有点怕了封君扬,于是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往门外去叫顺平。谁知门一开就见顺平已经拎着热水等在了外面。他向着辰年善意地笑笑,进去伺候封君扬穿衣洗漱。
辰年脑子还十分晕沉,出门向人讨了凉水,胡乱地洗了洗脸,然后便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去打拳。这是她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每日一早都会被穆展越拎出去练功。这么久坚持下来,虽没练成什么绝世奇功,倒是把身板练得十分结实。
等她打完了半个时辰的拳回去,封君扬那里已是都吃过了早饭,见她进去,就淡淡交待她道:“我今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