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自觉理亏。讪讪地走到一旁去择菜。杨婆子那里先从屋里取了张凉席出來。在院中树荫下铺好。将小宝放到上面玩耍。又交代辰年好好看着。这才转身去厨房做饭。辰年应了一声。见小宝双手捧着一段削了皮的青瓜啃得欢实。忍不住凑过去与女儿小声商量道:“乖小宝。你让娘亲咬上一口。好不好。”
小宝哪里听得懂这话。还以为辰年是在哄她玩。只咧开嘴咯咯地笑。辰年也向她咧嘴一乐。探头过去在那青瓜上咬了一大口。小宝愣了愣。抬头看看娘亲。再低头看看手里还剩下短短一节的青瓜。“哇”地一声大哭起來。
杨婆子那里刚生上火。就听见外面孩子哭。忙跑出來看。瞧着小宝还好生生地坐在席子上。顿时大松了口气。问辰年道:“好端端地怎么又哭了。”
辰年惹了祸。嘴里的青瓜又沒有咽干净。不敢应声。只忙着把小宝抱起來哄。不想这一哄小宝却更觉委屈。哇哇哭得更是大声起來。
杨婆子年轻守寡。全靠了脾气泼辣才顶起门户。又因辰年在她这里住得久了。早就当做了半个女儿看待。见辰年哄不好小宝。杨婆子一面拍着手上的灰土。一面往这边走。口中埋怨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不会哄。”
“小宝不哭。婆婆抱。”她从辰年怀里把小宝抱过去。刚哄了两句。无意间瞧到小宝手里的青瓜把。忽地明白了孩子哭的缘由。再一回身。已然不见了辰年的踪影。杨婆子又气又恼。偏又逮不着辰年。恼火地站在院子里嚷道:“你这婆娘。满篮子的青瓜你自己不去吃。你却來抢孩子这口。逗得孩子哭。你也亏得是自己过日子。要是跟着人家婆婆。一天八遍都打不到天黑呦。”
她正数落得起劲。就听得有人在外面拍院门。当下就沒好气地扬声问道:“谁啊。”
不想门外那人脾气更是不好。只叫道:“开门。是道爷。”
杨婆子听得这声音愣了一愣。辰年却是飞快地从厨房内闪出。跑去开了院门。惊喜问道:“道长。您怎么來了。”
朝阳子一身风尘仆仆。进门先沒好气地白了辰年一眼。也不答她的话。只走到杨婆子身边去看小宝。问问杨婆子道:“小宝都长这么大了。”
他离去时。小宝宝刚刚出了满月。模样还未长开。现在却是白白净净。肥胖可爱。她本就长得极好。又爱笑。人一凑近了就先向你咧嘴一笑。露出刚冒头的几粒小米牙。看得你也不由自主地想跟着她一起咧嘴傻笑。
杨婆子知这个面黑的道长脾气十分不好。对他颇有几分惧怕。忙道:“道长大老远地來了。快坐下歇会儿。老婆子这就去给你们做饭去。”
杨婆子将孩子交到辰年怀里。偷偷地向她瞪了瞪眼睛。警告她不许再惹孩子哭闹。又去屋里端了茶壶与茶杯送过來。这才转身去厨房里做饭。让出地方给辰年与朝阳子两人说话。
朝阳子行路干渴。一连灌了两杯茶水。这才停了下來。
辰年看他两眼。轻声问道:“还沒能找到我师父吗。”
朝阳子叹了口气。答道:“找是找到了。但是沒用。”
辰年奇道:“此话怎讲。”
朝阳子默了一默。这才与辰年说静宇轩的事情。这几个月來。他一路追着静宇轩从岭南到了江北。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泰兴。静宇轩的内力真气像是突然变得可以操控自如。也是在那一次。静宇轩出手打伤了朝阳子。并说她已寻到了人能帮她练成五蕴神功。若是他再去阻扰捣乱。就不要怪她不念旧情。
“泰兴。”辰年忽地想到了一个人身上。“莫不是鬼手白章。”
朝阳子缓缓点头。“我猜着也是那人。”
辰年不觉皱眉。道:“可那人怎能可信。他虽是曾用药物拓宽了我的经脉。可我神功练成却是因缘巧合。并非全因着此处。”
她先是身受重伤。内功尽废。体内聚不起半点真气。后又被白章阴差阳错地拓宽了经脉。再经历生死。抛却一切。只求本心。那五蕴神功的浩瀚真气才又复生。可即便如此。那真气也不是长存在她经脉之内。只不过是用时才有。随后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朝阳子身为医者。自然更是清楚。闻言便道:“不错。想那白章可能也是用药物强行拓宽了你师父的经脉。只是。这五蕴神功讲究的是五蕴皆空。是‘有’与‘无’的转换。若是做不到‘无’。便是把经脉拓到极致。也无法长期经受这般霸道的真气。最终还是躲不过经脉尽爆的下场。”
这话说完。辰年与朝阳子两人不由都沉默下來。唯有小宝尚不知愁。虽坐在辰年怀里。却是好奇地看着朝阳子。向着他咿咿呀呀。朝阳子瞧她照实可爱。忍不住伸臂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口中却是与辰年说道:“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我已尽力。就由她去吧。”
小宝毫不认生。上前一把抓住了朝阳子那稀疏的山羊胡子。直扯得朝阳子呲牙咧嘴。叫道:“哎呀呀。快点快点。快叫小丫头松手。不然道爷这胡子就要葬送在她手里了。”
他这般反应。却叫小宝开心地笑了起來。连另只手里的青瓜也丢了。双手來抓朝阳子的胡子。辰年见状。忙上前掰开了小宝的手。将她抱了回去。心虚地去瞄朝阳子那几根胡子。朝阳子发须稀疏。能蓄起这胡子十分不易。被小宝一把扯断了好几根。难免觉得心疼。偏小宝百事不懂。一直咧着嘴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