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纪筠娥的询问,皇帝脸色瞬间阴郁下来,他的手掌紧紧地按着手下的那樽金灿灿的龙头,厉声命令一旁的公公,道:“将昨日在‘娥清宫’里搜得的那几封信函呈给纪淑妃一观。问她是认得还是不认得此物。”
“是。”
纪筠娥接过从公公手中递来的五封信函,一股不祥的预感溢上心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积足了莫大的勇气后她打开了信函,握着信函的十根纤指几乎是在颤抖,她如烫手的山芋般将信函抛于不远处的角落内,大惊失色地道:“皇上,臣妾与那过往使节素未谋面,怎会与他暗通信函呢?如果皇上就凭这区区五封信函就草草地定臣妾的罪,此举非明君之举,令臣妾难以信服。”她抿了抿惨白的唇瓣,大胆地抬起美眸大胆地注视着当今皇上。
“好,如今,朕就让你心服口服,小德子。”皇帝朝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德息使了一记眼色。他凝视着纪筠娥哀伤的美眸中带着一丝绝望,他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怜惜,可是怒气立即将他的怜惜灌灭了。
良久,他将驻足在纪筠娥脸上的目光转移到大殿之上的众位大臣,只见他们皆是捶手而立,恭敬又谦卑,面露惶恐之色。
搜索片刻,他将目停留在了二品骠骑将军柳展骑身上,只见他浓眉微拢,眸如星子,头戴官帽,一身绯色的官服包裹住他健壮地体魄,微隆的肚皮衬得他官服之上的那只狮子圆团络威武不凡。他此次平息蛮夷有功,作为皇上的他理应为他接风洗尘,可眼看却被纪筠娥的事情耽搁了下来,他便只好打算日后逐一进行lùn_gōng行赏,以镇军心,如此想来,他便满意地勾起嘴角。
“传御马监王顺闲,觐见。”洪亮的嗓音响彻大殿内外。不过片刻,大殿外便有一阵骚动,接着便是远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德息拂动了一下手中的麈尾,看见王顺闲的脚步踏入‘太和殿’内,他嘴角泛起冷笑。
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一股黑色的暗流逐渐地形成……
“奴才御马监王顺闲,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御马监王顺闲拂了拂袖子,一把跪在了纪淑妃的身旁。
他将头埋得低低的,好似故意让皇帝无法瞥清他的面容似的,他的嗓音不同其他太监那把嗲声嗲气,反倒是显得沉稳有力,这引起了皇帝高度注意。
“抬起头来说话。”皇帝和声命令道。
“恕奴才无法遵从圣命。”他已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闻言,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德息脸色当即变得苍白无血,额头上的青筋抽搐了两下,方要喝斥这御马监王顺闲的胆大妄为便被皇上拦着了。
“你不过是身为一个小小的御马监,何故如此大的架子?难道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撤去你的官位、砍了你的脑袋吗?”他提高嗓音,话中透露出他对眼前的这位太监的浓浓兴趣……
庄悫冷静地陈述着过往的事情,他嘴角带着嗜血的笑意,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赞颂,道:“他身为皇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古往今来,没有一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此时此刻,他竟然使唤不动一个区区的御马监。此事对他来说既显得新鲜,又给这乏味的早朝添了一份乐趣,可是乐趣会变得乏味,新鲜会变成陈腐,要看此人是会不会善于运用,加以改变了。”
他的话中包含寓意,夜奴听得入神,她没有说话,只是想继续聆听这段似真似虚的故事,可是庄悫却缄口不语,径自沉浸在回忆之中,好似夜奴已经不在他的脑海中了。
天地间,只剩下他庄悫一人。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夜奴追问道。
她也算是位北京人,毕竟在她有记忆的时候,她就已经生活在这里。可是对于庄悫口中的纪淑妃她倒是从来不曾耳闻过,不过后宫妃子暗通过往使节一事,实属皇城内的一大丑闻。不管谁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嚼舌根,这样想着倒也通常理。
这段故事也不排除是庄悫信口捏造的,而这样做的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庄悫平静地道:“它既然是一段故事,必然有始有终,有开始必然有结局,可是这结局谁也说不准,也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但是至于过程嘛!我想他并不想让你知道太多,你若实在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故弄玄虚地止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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