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忽明忽暗,仿若寒裳现在的心情。百度搜索
她扭过身去,看着小鱼沉沉的睡颜,本来应该是安详可爱的,现在却透着那么几丝的诡异。乌紫的嘴唇,疲软无力的手臂,偶尔紧皱的眉头,轻轻的呻吟,这些都在牵扯着寒裳的心。
她不能,绝不能看着小鱼毒发身亡!寒裳的心猛地一扎,下了一个无比痛苦的决定!
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朝着船甲方向深深地凝视了几眼,然后便突然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去,将屋门反手关好。
虽然还是叶红柳那张脸,动作却完全不是叶红柳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她的步伐矫健轻盈,目光炯炯,在迂回的船舱中走起来竟是那么的敏捷!
不一会,她就走到了船舱的后面,那里有个仓库,不住人却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货物。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放火的最好地点。
寒裳在这里逡巡了一会,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位置最好,既可以放火,又不会一下子对船上人们的生命造成威胁。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办,办完了,她就可以到这里来点燃火种。寒裳自觉这个主意不错,渐渐放下心来往回走。
回到屋中,小鱼依然是她走之前的老样子,看来端木宣他们没有再来。
寒裳吹熄了烛火,紧紧地在漆黑的夜中坐着,坐等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船甲上的响动渐渐微弱,战争的痕迹很快被处理干净,人们进入了长夜里最为让人犯困的时刻。
寒裳听见屋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又渐渐远去。她知道,这是蓝御风,他处理完了上面的事,临睡前还有些不放心她和小鱼,所以在她们的屋外停留了一下。
寒裳的心猛地一窒,不由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冰冷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滑过她颤抖的唇,咸涩无比。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悄悄,黑暗越发的浓烈,寂静之中,寒裳甚至能听见人们熟睡的呼吸声。
寒裳轻巧巧地换了衣衫,黑布蒙面,支离武士打扮。然后打开门,像鬼魅一样隐在了黑暗之中。
外面的岗哨比寒裳预想中要多些,由此可见,蓝御风还是防备着支离人再来侵袭的!但是,那些人们根本就发现不了寒裳的踪影,因为她最擅长就是伪装潜行。
她成功地避过了巡逻的帮众,来到了船尾处探身朝船舷外看。一般蓝海帮的大船在船尾都会绑上几条小船,作为急救之用,她正是准备用那小船做点文章。或许,将小船事先放下去,可以让蓝御风他们早些脱离被火海吞噬的危险……这就是她要办的那件事,给蓝御风留条后路。
谁知这一看却心中一沉,因为船舷外什么也没有,那么她要用什么来给蓝御风他们留后路?
正在寒裳惊疑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她猛然一惊,转过身时已然出手。
身后果然有一个人,他躲过寒裳攻击的一刹那,嗓子眼中里发出一声轻呼。
寒裳立刻就辨认出了是敌是友,硬生生收回自己的手。这时前面的守卫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高呼一声:“谁?”
端木宣微微一个侧身,拉住了她的胳膊几个纵步便带着她隐身在船甲上一个极隐蔽的角落。他们听见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稍稍停留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便又渐渐远去。
寒裳轻轻送了口气,转头看见端木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怒。她不敢再出声,只飞快地扳过他的手心,在那里重重地写下一行字:“是你把小船放了的?”
端木宣点点头,看着她的眼中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寒裳静静地等待,等待着他解释些什么,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有在她的手心上写,只是突然伸手到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塞子她的手中。
寒裳瞪大了眼睛,感觉那火折子似乎已经点燃,烫得她的手生疼。她下意识地想把那火折子扔掉,却无奈发现端木宣的手正紧紧地握着她的,让她怎么也无法挣脱。
她狠狠地瞪了端木宣一眼,示意他松开,然而这次端木宣却违背了她的意愿,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寒裳怒从心起,未被捉住的那只手反手便是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端木宣没有反抗,硬生生受了她一掌,握着她的手却更加重了一层力道,捏得寒裳生疼。寒裳转头对上端木宣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眸光之中带着某种坚决和倔强的味道。仿佛这一次,她把他打死,他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寒裳的心没来由一颤,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而就在寒裳愣怔之间,端木宣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握着寒裳的手就往旁边的木板上一蹭。“丝”的一声,寒裳手中的火折应声而着。
跳动的火焰仿佛追魂的鬼火,让寒裳看得心中一惊。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上狠狠一疼,紧接着那火折便从手中掉落!
寒裳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呼,眼看着那火折掉落在地上,然后“腾”的一声燃起了一片熊熊的火焰。
手腕上一松,端木宣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寒裳的心中被愤怒充斥,手一旦恢复自由便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往端木宣的脸上打去。
端木宣不躲,又硬生生地挨了她一个巴掌,眼中似乎也跳动着火焰。“快走吧,不然他们就会发现是你放的火!”他低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