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兵器被抬上台来。种类各式各样,十分的齐全,刀、枪、剑、戟、锤、鞭……连板斧都有。青染愣了足有半晌,咽了咽口水,才艰难地道出一句“欸?”。
她本以为比试的会是什么诗词歌赋,输了也就输了。不想却是比武。从前在电视上看到什么比武打擂、比武招亲的桥段时总是心潮澎湃,现在居然叫她撞上了!叫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21世纪青春少女撞上了!这世道……不厚道,忒不厚道了!
莫书羽将青染纠结欲死的表情全看在了眼里,不由莞尔。蝉联了几年的花灯会赛的桂冠他对这些比试早已失了兴致,一些穷酸文人和阔少莽汉的挑战对他更是毫无威胁可言。然而,当武斗接近尾声,青染的出现倒让他惊喜了一番。
从青染中气十足那声“慢着”开始,他就对眼前这位姑娘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有预感,这会是场很有趣的比试。
他笑了一笑,慢悠悠对青染道:“武斗虽说点到即止,可到底刀剑无眼,姑娘可是害怕了不是?”
“才不是!”青染气呼呼地应道。虽然她心中害怕,但面上始终不愿露怯。她装模作样在兵器架前来回踱步,脑子却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应对之策,最终在一捆麻绳之前停下步来。
“我选这个。”她蓦地绽开笑容,眼底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一旁的苏平见状走近一点,附在她耳侧小声提醒:“姑娘,这麻绳可不是武器,过起招来怕是要吃亏的,您要不要再好好挑挑?”
青染浅浅一笑,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却随即扭头对莫书羽道:“每年都这么比武过招太无趣了,不知莫公子可愿意与我换个新的玩法。”
莫书羽起先愣了一遭,木然看向苏平,却看见苏平也正面露难色地向他征询意见,遂大大方方地迎上青染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淡淡一笑道:“无妨,书羽也不想落个以男欺女的坏名声,只要是姑娘能提得出的比试方法,在下都愿意奉陪。”
青染微微扬起了嘴角:“莫公子果然爽快。可听好了……”说着摇手一指,目光投向人群之后的醉云楼,“比试就在那进行。”
得意地将莫书羽的诧异神色收入眼底,青染抿了笑,清了清嗓子缓声道:“先派人在醉云楼的每一扇窗外都挂上题了灯谜的灯笼,我们将麻绳一端系于楼顶的横栏上,另一端系于腰间,从楼顶向下,下落着地时便得答出所见灯笼上灯谜的谜底。答得多且正确程度高者为胜。”
一时之间,台下议论纷纷,莫书羽也陷入了沉思。这个比试方法太诡异了。灯笼都挂在同一平面,要想在下落时看清所有灯笼上的题已经是极难的了,更遑论在着地时答出所有正确答案。可见,答出全部谜底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她又凭什么笃定自己一定就能胜呢?莫非天下真有眼力如此传神之人?他疑惑地抬眼去看青染,对方却是一脸的悠然自得。
几经思索,莫书羽接受了这个古怪的比试方法。毕竟比起年年没有新意的文斗武斗,这个比试显然有趣多了。
青染与莫书羽并肩站在楼顶,临比试时,才担心起来,蹙紧眉头对莫书羽忧心道:“这……这醉云楼的楼顶房梁什么的还结实吧?”
莫书羽嗤地笑出声来:“这可是你提的方法,你自己也会害怕吗?”瞥了眼身后的绳索,唇角含笑:“应该……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便纵身跃了下去。
莫书羽本有轻功的底子,手握麻绳翩然而下,姿势流畅而又优雅。在离地一尺时蓦地停住,身子悬在半空。他手掌微微发力,震断腰间的绳索,轻松着地。更惊人的是,总共六个灯谜,他竟答出三个。人们都啧啧称叹,同时为青染忧心起来。
青染自有她的盘算。一开始提出这个方法,只是单纯想躲避比武和刁难莫书羽,想着两个人若都败了,也不伤面子。可莫书羽竟答中了一半。她若一道也答不出,必定招人耻笑。这样想着,便转了心思。
探身看了看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青染深呼吸了一下,却没有纵身跳下,而是背过身去。
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只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后续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背对人群,手握麻绳,脚瞪着墙一点一点地向下滑,滑到窗户的位置时,她艰难地扭过头,颤着声音一字一句大声喊道:“我只说在下落时答出所有答案,可没说中途不准停啊——”
人群里一阵唏嘘,青染管不了那么多,只顾自己艰难地回过身,缓慢地向右侧的灯笼方向挪了挪。拽着绳索的手一阵一阵地脱力,身子也在半空中东倒西歪难以平衡。头顶上方还发出了“嚓嚓”的可怕的摩擦声。青染心中喟叹,原以为这方法类似攀岩,看来,攀岩也不容易啊。
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灯笼上的字,青染费力地又往右挪了挪,字迹更清晰了一点。
身子不由自主整个探了过去,突然腰间的掣制一松,整个人直直了坠了下去。
寒冷的风呼呼地刮过,脸上是又钝又冷的刺痛感。察觉到自己下落的速度不住地加快,青染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脑中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良久,想象中肌骨碎裂的痛感却迟迟没有到来。是一双强健有力的臂弯接住了她,下落的速度似乎变缓了许多。她隐隐感觉到,身侧是温暖结实而又熟悉的胸膛。
青染缓缓松开蹙紧的眉头,将眼睛微微眯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