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晚上睡的太不安稳,以至于第二日都日上三竿了青染还没起床。
唐心到青染卧室门口稍稍瞧了一眼,对丫鬟吩咐了几句,便匆匆下楼招待宾客了。
刚穿越到这里时,唐心只是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一次在帮蔚流风打扫屋子时,随口唱了几句流行歌让蔚流风听见了,这才转了她的职,让她成为专职的歌姬。加上唐心在现代时就有学琵琶的底子,经过蔚流风一番**,很快就升级成了首席歌姬。回想自己的一番经历,唐心感慨,还真是古代版《杜拉拉升职记》的真人秀。
这一日是唐心第一次以首席身份招待宾客。她将礼节性地表演一曲,表演结束后,将由宾客竞价,价最高者可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得到她的专门招待。
想到这儿,唐心心中就有些不舒坦,虽说只是礼节性地表演招待,拿现代人的话来讲就是“陪吃陪喝陪聊”,人家有要求的话还得“陪唱”。只能但愿出价最高的不是个花花公子或是山野莽夫才好。
怀着复杂的情绪,唐心缓缓地开始了表演。
这一次她唱的是《相思垢》。
元夜琴鼓奏 花街灯如昼
欢歌笑语飘上船头
被你牵过的手 揽不住永久
雨过方知绿肥红瘦
欲除相思垢 泪浣春袖
船家只道是离人愁
你送我的红豆 原来会腐朽
可惜从没人告诉我
……
歌词曲调都太煽情,唱着唱着,唐心自己也陷入了其中。
眼前忽得闪过许多画面。
刚到清风阁时,初见蔚流风时的惊鸿一瞥。一次无意中将茶水撞到蔚流风身上时,他温文尔雅的笑容。吹竹笛帮自己伴奏时,他认真投入的神情。和唐心谈到自己时,他坚定深情的眼神……
她和他的回忆竟这样多。
不知不觉,一曲终了,直到雷动的掌声阵痛鼓膜,唐心这才将思绪拉回来。
她抱着琵琶缓缓直起身,向台下鞠了一躬,目光微波荡漾,浅笑盈盈,在观众席中流转。不期然撞进一个深邃的眼眸,笑容僵在那里,变得不自然。
蔚流风。
唐心不由将手中的琵琶抱得更紧一些,心中闪过一丝希望,只是一瞬,却变为自嘲。蔚流风是清风阁的阁主,虽然对外不常露面,但混在观众之中看看大家对表演的反应如何也是正常的。她竟还希望他来跟别人竞价不成?
蔚流风唇角扬了扬,轻轻啜了一口茶,柔和的眸光凝注在唐心脸上,宛若煦暖的阳光照映着。
唐心硬了硬心肠,装作没看见,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拂影姑娘歌甜人更甜,小爷我出一百两,包拂影姑娘一个月,让拂影姑娘陪小爷好好乐呵乐呵。”一个满身赘肉,一脸猥琐的华衣男子举起手中的银子高声喊道。
“王胖子,就你那一身膘,还想让拂影姑娘作陪。先搞定你老婆吧!”旁边有人鄙夷地说道,随即,一圈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拂影姑娘我出两百两!”
“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
台下的公子哥儿纷纷竟相报价。
那场景像极了电视里青楼叫卖清倌chū_yè时的场景,唐心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鄙视起了自己。
她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忽得在廊柱后瞥到一抹青色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正异常兴奋地冲她挤眉弄眼。
唐心没好气地回了对方一个白眼,她此时就像刀俎上的鱼肉,任人挑选买卖,青染倒好,在一旁看热闹看的欢。
“三千两——”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地打断了所有人。
来人英气如玉,漆墨如墨的秀发随意用青色丝带束缚,目光潋滟如酒,嘴唇绯红若樱,英姿挺拔,身姿欣长,不似江南水乡的男子充满书卷气息,清秀中则更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买拂影姑娘一日作陪。”
那人话音一落,四周再无人声。公子哥儿们纷纷私下腹诽,不过是买花拂影一日的作陪时间而已,三千两未免也太挥霍了。
那人却全然不在意,缓缓上前,对唐心道:“在下南宫止,想请姑娘过府一叙,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啊?”唐心错愕地看着那人。上门服务吗?虽说三千两,但是,这也太……
犹豫不决之下,唐心的目光左右飘移,却看见青染一个劲地用口型对着她喊:“去啊去啊!”这家伙还真是最佳损友,有这样急着把好朋友往火坑里推的吗?!
“拂影姑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今日酉时之前,在下一定将姑娘送回。”
酉时?唐心用自己蹩脚的古代常识推算了一下,也就是说,晚饭前就可以回来了。那头,青染已经将头点成了个拨浪鼓。唐心思忖了一下,估摸着应该没问题,正想作答,却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我出五千两——”
这次连青染都被震惊到了。她忙不迭的朝来人看去。冷不丁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眸,fēng_liú倜傥的气韵,玩世不恭的姿态,最重要的,那一开口就五千两的财阀底气,除了晁阳城首富的贺家公子贺珏,还会有谁?
青染一面在廊柱后将自己的身材藏匿地更隐蔽些,一面暗暗地将贺珏鄙视了一番。
挥金如土!纵情声色!玩物丧志!纨绔子弟!败家子!……
青染把能想到的贬义词都用上了,却越想越不对劲。
贺珏明明抠门的要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