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撞见苏陵后,霍青染就再没碰见过他了。倒不是她转运了,不过因她成天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厨房罢了。霍青染打小就没啥缜密的心思,也没什么三思后行的觉悟,只是出师不利给她的阴影太深,生生将她一个激进派吓成了保守派,生平第一次明白“轻举妄动”是万万使不得的。
几天下来,与厨房里一干人等也熟络了。由于新来的缘故,工作也只限于帮花大娘打打下手,日子过的倒也清闲。空闲的时候,青染就坐屋子里对着风玄夜画的寒铁令牌的图样叹气,风玄夜分明就是有心刁难嘛,明知苏陵不是个省事儿的,也不多给点准备时间,三个月怎么可能搞得定。
不过这苏陵瞧着冷漠,倒是个对下人极好的主儿。原本担心自己只是在这帮厨,定是要跟些大男人挤一间房,到时候不定要被识穿身份,不料万仞山庄的下人皆是两人一间房。自己来的晚,刚好一人独享一间小屋,吃穿也都由庄里提供,还有月俸。青染有时会想,要是三月期满自己还没偷到宝贝,就在这万仞山庄厨房窝一辈子也挺不错,有吃有住的。只是每这样想,心下总有个声音很适时地出来反驳“霍青染,你就这点出息”。最终只得作罢。
近来霍青染一入夜就犯饿,心想自己的生物钟真是紊乱的有些诡异啊,难怪个头没长尽长肉了,真是罪过。
趁着夜色摸到厨房时已没什么人了,案台上也都清理干净了。青染蹑手蹑脚走到木柜前,从一众鸡鸭鱼肉中端出一盘烤土豆,背着灶台美滋滋地啃起来。
“大鱼大肉吃了不消化,土豆才是我最爱啊。”一面啃一面还不忘在脑子里挤兑苏陵一番。想他唐唐一庄之主,住这么大的宅子,有那么多下人,却远没风玄夜懂得享受啊。风玄夜云裳坊里的厨子都是从醉云楼挖墙脚挖的,这还不够,成日拿自己的坊主身份作威作福,总让素然给他研究新菜式,吃的那叫一个讲究。相较之下,这儿的厨子都是大手笔,大锅饭大锅菜,跟青染大学食堂的饭菜差不多。苏陵也没特别的讲究,就随大伙一样吃,也不单独提些要求,估计此生是不会享受到吃货的乐趣了。这庄主当的真是浪费,资源浪费。
正啧啧叹息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异动。青染忙将剩下的半盘土豆胡乱塞进柜去。回过头去,门槛处站了个约莫十三四的劲装少年。
“打、打搅了……请问,煮饭的师傅在吗?”
青染见他瞳仁灵动,稚气未脱,无端觉得可爱。又见他礼数周全,不因自己身份卑微而颐指气使,更平添了几分亲近之感。
“煮饭的师傅们都歇下了,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立刻就跨下了脸:“糟糕……庄主说饿了,打发我来寻吃的,还不让惊扰旁人。现在可如何是好,秦大哥不在,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等他回来定要教训我的。”
青染着实没听清少年在说些什么,瞧他顾自嘀嘀咕咕一阵,只听得“庄主饿了”、“教训我”什么的,又见他一脸愁容,便明白了七八分。
“慌什么,不就给庄主煮个夜宵嘛,他们睡下了,我替你煮便是了。”
“真的啊?太好了。”少年一听便孩子气地笑起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青染心中感叹,多大点事儿啊。
少年见青染翻箱倒柜的找食材,心忖这人真是个好人,自己无所事事站在一边实在有些不妥,便凑到她身旁与她搭话解闷。
“小师傅,你真是好人,我怎生以前没见过你。”
青染对此类问题已回答的很熟练了:“我是新来的帮厨,你自是没见过。”目光始终不离一柜的鸡鸭鱼肉,最终跃过第一层的熟食,从底下取了几瓣银耳和几支玉米,又将自己白日里摘了放在小隔间里的茉莉花抓了一小把出来。
因为双亲常年都在国外,青染自小就学着独立生活,熟谙各种美食料理的烹调。由于没人在身边照应,平日里对保健养生也颇为关心。想着夜宵的话,还是以清淡为好,银耳羹和玉米烙看来是最省事的了。
少年直盯着青染手里动作,看她熟练的将银耳择洗干净撕成小瓣浸在清水里,又将茉莉花摘去花蒂,洗净,放入盘中。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看极了,新奇道:“你真真不像个帮厨的,醉云楼的高级师傅做菜都没你好看。”
听到如此直接的赞扬,青染有些不好意思,只浅浅一笑。
见她不搭腔,少年便接着说道,“你来的晚,肯定不认识秦大哥了。哈哈,这下真好。我以后都要占着这厨房的差事不还他了。”
青染心道是自己老了吗,怎生对这少年的逻辑完全听不懂。见少年眉开眼笑的,也不好明说,只含混道:“确是不认识呢。不知是哪位?”
“就是秦昭大哥呀,他是庄主的近身护卫。以前庄主的饮食起居都是他负责的。不过前些日子他离庄办事去了。所以现在他的活都交给我了,现在由我来照顾庄主呢。”说着便乐呵呵地笑开了。
“阿哈?”青染手下一顿,心道那秦昭到现代去做个全职保姆肯定很有前途。入庄这些日子对苏陵的日程习惯没多少了解,八卦新闻倒是听说了不少。据说苏陵对女人没感觉,只喜欢男人。身边近侍全是男的便可见一斑。身边这小毛头显然也已经以成为苏陵全职保姆为人生的最高目标了。多好的一朵祖国的鲜花啊,不会就这么被苏陵摧残了吧,想到这儿,青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