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若无其事将锦帕递与她,神情淡淡道:“你身子弱,受不得湿寒之气,下次出门之前,记得先将头发擦干了。.|i^”话落,转身便要离开。
“喂!”青染急急地低喊出声,想拦住他,慌乱之下,手脚并用,只听“嘶啦”一声,苏陵的外衫竟被生生地撕扯下了一块。
苏陵脸色微沉,回转过身,不置一词目光淡淡看着罪魁祸首。
青染嘴唇微张,琉璃般的瞳仁里闪耀过一丝惊慌失措,木然地松开手,那一小块白纱在空中轻轻地飘荡,回旋,最后缓缓下落。霎时间,青染有种崩溃地想哭的感觉。但她明了,决计是挤不出一滴泪来的。
她原本只是想跟苏陵道声谢谢而已。谁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紧低着头,磕磕巴巴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想留住你……”
“留住?”苏陵剑眉一挑,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浅浅淡淡,听不出喜怒。
“啊,不是不是!不是留住……是拦住……啊,也不是,是拉住……”她慌了神的想解释,无奈越心急越解释不清,俊俏的小脸一时间满是懊恼之色,微抬起头,澄澈的双眼苦恼地弯起一个弧度,毫不掩饰地直接对上苏陵的眼睛,声音也带着不可抗拒的无辜,“总之……我不是故意的……”
苏陵心中有些好笑,面上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波动,满意地将青染生动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简单地略一点头:“无妨。”便提步又要离开。
青染的手下意识地想再去拽住苏陵的衣衫,却在快碰触到的时候如过了电一般,迅速地缩了回来。一阵小跑,绕到了苏陵跟前,将背抵在门上,她双手张开,整个人夸张地摆成了一个“大”字,墨玉般的瞳眸定定看着苏陵,咬了咬牙,颤声道:“先、先别走!”
苏陵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她,读到她眼神中的坚定和大无畏后,他有了一丝哭笑不得。.|i^她这又是唱的哪出?
于是,他索性耐了性子,缓步走到桌案前搬了张板凳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青染:“说吧,又怎么了?”
青染附身拾起了苏陵被她撕落在地上的那一块白纱,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思索了一番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艰难地走近一步,对苏陵道:“脱衣服。”
苏陵目光闪过一丝疑虑,却定定坐在那儿,没有任何动作。
青染秀眉微凝,深吸一口气,凑到苏陵耳边,加大了些音量对他说:“脱——衣——服!”
苏陵看了看青染手中的白纱,顿时明白了过来,容色淡淡地道:“我万仞山庄虽算不上富甲天下,但几件衣服还是买的起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万仞山庄很有钱,所以他不穿有补丁的衣服吗?!原本还心怀愧疚的青染,此刻顿时歉意全无,张大眼睛便嗔声道:“让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不等苏陵自己动手,便先一步上去替他宽衣解带起来。
苏陵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外衫已经三下五除二全数被青染褪了去。
“我知道,你是有钱人嘛,肯定不会穿有补丁的衣服的,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件完好无损的!”青染手中拎着苏陵的轻纱外衫信誓旦旦保证道。
苏陵被硬脱去了衣服,脸色自是不好看,却不好发作,只闷哼了一声。
青染却只当他默许了,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天后,保准让你见识到我出神入化的针线功夫……好啦,我帮你拿新的外衫来。”
看着女子轻快离去的背影,苏陵长长的睫毛垂下,适时地掩住了眸中意味不明的神色。良久,响起了一丝轻若云烟的叹息声。
……
用过午膳,元策本要带青染熟悉庄内的环境,却临时被苏陵派人喊了去,青染只得一个人在庄中漫无目的瞎逛。
路过绛雪园时,忽然,一曲悠扬的琴音响起,缥缈好似从天边传来,如流水涓涓,玉珠落盘,很是撩动人心。青染有些好奇,踏着韵律逶迤前行。
在离水榭旁的碧芙亭几步之遥的地方,青染定住了腿。
亭中所坐的男子一袭湛蓝色长衫,被微风轻轻掀起一摆,双瞳明媚莹澈,流转间优魅绝美,顾盼间勾魂夺魄,唇角含着淡雅的笑意,手指娴熟地拨动琴弦,引宫弄商。如线的阳光淡淡洒在他身上,光中微尘起伏如雾,整个画面美的摄人心魄。
青染失神般痴痴地盯着男子看了数秒,却在与男子不期然目光交接时,如触电般慌忙移开。
琴音乍停,贺珏拂了拂衣衫,忙不迭地迎上前:“青染,你怎么来了?”
“反正不是来看你的……”青染没好气地答道,目光飘忽地在贺珏脸上游移。
之前因为沐浴时被贺珏突然闯入的事,青染心中一直对贺珏不带好感,与他交谈时也没正眼看过他几眼,此时蓦地看见这么一幕,倒是让她对贺珏多了分兴趣。
不得不说,光论面相,贺珏和苏陵可谓是不相上下。却不是相似的类型,苏陵宛若玉树,清冷出尘,贺珏却像是潮汐,潇洒不羁。
青染也被自己对贺珏的过高评价吃了一惊,再次抬眸看向贺珏,却已尽释怀。
“你会弹琴?”
“废话,我7岁起便开始学琴了,师傅可是大瑨最有名的琴师,人称‘乐圣’。上次你想讨好苏陵,还是我在后头帮你撑得场!”虽然最后还是被苏陵看穿了,当然,这点贺珏是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