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猛然刹车的刺耳声音将恍惚的夏莫雪拉回现实,这时她才发现差点撞上一辆车子,对方咒骂了几声便开着车走了,夏莫雪理了理思绪,还是将车子停住了路边的停车处。
晚风有些凉,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夏莫雪发现停车处不远处是个公园,便决定下车走走。
一整天,那些往事总在脑海浮现,所以刚刚开车时才会分了神。
公园的人不是很多,很是安静,和巴黎很相似。当初,和任展风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总是没事到公园去转转,两人虽然只是并肩走着,并不说什么话,但是却让人记忆深刻。
那一分一秒做过的路,留给彼此的都是无穷无尽的回忆。
在音乐喷泉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夏莫雪静静的等到着水花散开的那一瞬间。
“爸爸,快来快来,喷泉快开始了。”安静的公园突然传来童稚的声音,夏莫雪不禁侧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孩,小脸胖嘟嘟的,很是让人喜欢,牵着他的是一个高挑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妈妈,夏莫雪不禁暗赞这位年轻妈妈身材保养的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有这么大的孩子。
“阳阳,你跑慢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突然想起,夏莫雪心中一沉,再向男孩身后看去,只见任展风就站在那男孩身后不远的地方。
再看向那前方的母子,男才女貌,还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儿子,倒是般配和谐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夏莫雪只觉自己突然掉进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她就那样一直向下沉去,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他,竟然已经结婚生子。
三年前,他从巴黎突然消失,竟然是为了回国结婚生子。
这一切,夏莫雪从未预料到。
视线里任展风的身影慢慢开始模糊,夏莫雪突然不敢去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双手紧握,指尖握进掌心,掌心的刺痛,稍微缓解了内心传来的剧烈疼痛。
猛然站起身来,夏莫雪几乎是逃似得离开了公园。
而那一边,任展风似乎也察觉了长椅这边的视线,但是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只发现了空荡荡的长椅,嘴角忍不住自嘲,自从再见到她后,自己似乎出现了错觉,总觉得她就在附近,就在他身边。
如果说严天给夏莫雪的是慌乱和失去希望,那么刚刚眼前的一幕,给她的冲击是比绝望更加恐惧的手足无措。
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但是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定局已成,还有什么好弄清楚的呢?
回来的决定,究竟有没有做错选择呢?
那一天,在巴黎,无意的看见了国内的一款杂志上刊登的有关一场上流圈的酒会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其中的任展风,那样从容冷漠,就如同他身上黑色的大衣,冷淡疏离。
几乎是在看着照片的瞬间,夏莫雪便做出了回国的决定。
即使人海茫茫,她也要重新找到他。
在婚礼上重新见到他,竟然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她无法平静的去面对他,甚至是抗拒。
她是那样的想要问他一切的缘故,可是却又矛盾如今时隔多年,是不是都变得没有意义。她对他冷漠,再见的时候,选择了逃避。
一切, 和自己在巴黎预想的并不一样。
也许当初只是冲动的选择了回来,等到冷静下来,又选择了用伪装来麻痹自己。
她,夏莫雪,又岂是那样轻易低头的人,从前严天如此,后来任展风,也是如此。
紧紧扶住方向盘,夏莫雪都能感觉自己在颤抖,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重逢到现在,她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今天,她再也压制不住,心底有个声音在拼命告诉她,宣泄出来,就让自己再脆弱一次。
心底抽痛传来,夏莫雪感觉到回国以后从未有过的疲倦。当初任展风离开后的困倦感再次清晰的传来,她突然想刚刚自己所撞见的那一幕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就要破晓的梦境。
阳光扫进房间,夏莫雪睁开了双眼。昨夜的那种疲惫感,在睡了一觉后消失了不少。洗漱时,看到自己有些微肿的眼睛,她一点也不意外,似乎,任何事情只要和任展风扯上关系,她心中最真实的情感就无处遁形。
今天是严天接受杂志访问的日子,作为主编,出现视察,是不可避免的工作。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在a城呆下去,而且每一期的人物专访,都有许多工作要做,和严天碰面在所难免,而且对于严天,她早就选择了释怀,不然以她的个性,当初不会选择和任展风在一起。
所以,见到严天,并不像遇上任展风那样艰难。
摄像机前,严天一身正装出现,面容倒和当初没有变化多少,只是消瘦不少,褪去了少年时的意气,增添了不少稳重。他确实,也变化了不少。
国外的生活,家族的突变,让他独自承受了不少,也历练了他。
夏莫雪坐在台下,望着他,脑中浮现出当初那个在学校球场挥洒汗水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每每成绩放榜名字都遥遥在前的男孩,那个时不时喜欢给自己各种惊喜的少年。
对于他的记忆,似乎仅仅只是停留在学生时代。而她对他的感情,也停留在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代。
现在的他,让她觉得陌生,陌生的只是一个路人。
台上的严天一眼便看到了台下的夏莫雪,深色的大衣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