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原有的筝乐与笛声,伴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鼓声。
还有张嫣曼妙的舞姿,融合了前两世与这一世所有的舞技,这一个肢体动作,每一声鼓点奏击,都仿佛敲打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那种洋溢之感,到后面,恨不得纷纷与她一起翩翩起舞。
当乐声止,张嫣微喘着气停止了最后动作,并且有如仙女在雾中回到仙界般,从台前旋身至台后,有些贵公子几乎忍不住起身跟着她,欲往台后行去。
若不是张嫣事先给足了嬷嬷银钱,估计此时她的真容,就要被那些已经着迷的贵公子瞧了去。
扯下厚实的面纱,摘下头上的发饰,略微清理了一下汗水,平复了呼吸,换下了身上的红色舞服,忽略了外间嬷嬷与众人应酬,张嫣沉稳的踏步从台后绕至二楼,回到了阁间。
张偃已经跪坐回原榻,看着她若不其事、依旧温婉端庄的模样,他实在有些难以想像,甚至难以相信,刚才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魅惑撩人气息的,就是他的阿姐,他与张嫣对视片刻后,突然间笑了!笑的是那么纯粹!
兴许是张偃觉得姐弟之间有着共同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一样不足于外人道,也或许是张偃看到了阿姐的十分稀罕的另一面,而这另一面,让张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阿姐并不是他人交口称赞、人人争相让自家女子效仿的淑女范本,她也有自己的张扬与令人闻之定然惊诧之处,总之不再离他这等常被夫子教习、家中阿父阿母念叨之人如此遥远。
原来常被用来与他比较的阿姐、之前训斥他从不口软的阿姐,若是放纵起来,想必定然不会逊色与他。
张嫣感觉到张偃对她愈加亲近,这种亲近比之从前的敬畏,更多了些同道朋友之间的随意。
真是别扭的、青春期叛逆的小小少年!张嫣内心无奈,唇角禁不住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仅此一例!之后阿姐再不会如此行事!”张嫣看着张偃,正色道。
“阿弟知晓!”张偃回以小大人般的了然且调皮的笑容。
张嫣看着初始敌意满身、现下亲善友好许多的张偃,她撇了撇嘴,轻笑无奈继续道:“别嫌阿姐多话,人活世上当学会适当压抑自身欲念,纵情纵性之事,人人喜之,可并不能常常为之。”
见张偃脸色渐显严肃,她再次道:“就像阿姐适才那样,舞的虽然欢畅,却终究非但不能常常为之,更不能传了出去。否则。。。”说着,她突然展颜一笑,换了种轻松随意的语气道:“否则,阿姐的贤淑之名岂不将被人有所质疑!?”
这浅显易懂之礼,张偃自然一听就懂,更何况他方才刚刚听闻有人诋毁侵损阿姐的名声,虽然不知两人是谁,也疑惑怎么会有如此不利阿姐名誉之言,可是他清楚,这种言论最好不要扩散,而阿姐今日一舞更是不能随意外传,否则两者相加。。。即便,对阿姐影响也不会有多么实质,可是这不良的言语影响,也是他这个阿弟绝不希望的。
“若不行奸恶□之事,必不会轻易传出不良名声,若真传了些损毁名誉之言,阿姐倒是不太过在意这暂时的非议。”张嫣见张偃仿佛要陷入思索,不由浅笑淡然道:“只是,阿姐认为,阿弟是唯一嫡子,将来则会承袭王位、治理一方疆土、撑起张家基业、造福封地百姓,既不辜负阿婆与舅舅、阿父阿母,也不愧对父老乡亲;喜好酒色本不需阿姐太过在意,只是凡事有度,阿姐唯恐阿弟尚未成年,心性未定,易对这些沉迷。以消磨了将堪大用之志。”
“阿姐认为阿弟沉迷了吗?”才变得柔和一些的张偃,瞬间又要张开身上的刺,脸色微变、很是不服气的反问道。
“阿姐认为,若是阿弟依旧依之前那般无法克制而行事,那就快了!”张嫣保持淡然神情,不过眼神却是犀利中带着了然。
“阿姐。”张偃顿时蹙眉:“阿弟只是于此地多至了几次!”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阿姐相信阿弟本不愿多至此地,奈何这双脚总也无法如阿弟之愿!?是也不是!?”张嫣坦然看向张偃,一点儿也没打算让他逃避,只是突然间增加了一些压迫感,语气变得多了些严厉,直接继续道:“若没有先前那名跳楚腰舞的舞伎,阿姐认为,阿弟定然不会成为这儿常来的座上宾客。”
“那舞伎。。。”张偃的心事被张嫣洞察的一点儿也没错,顿时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与慌乱。
他的确喜欢那名叫豆奴的舞伎,却因为自己还未满十四,他料定了阿父张敖与阿母鲁元公主定然不会同意他将她买下来安置,本也打算弃了自己原先的念相,可是这双脚实在无法很好的控制,每每当他思及豆奴,就总是情不自禁的要往这儿赶来。
张嫣已经收起先前的犀利与凌厉,她的脸色放柔,语气亲切中带着一丝长姐的关爱道:“食色性也!阿弟喜欢世间美好的一切,包括女子,这些都没有错,只是,阿弟如此行径,却是自始至终都未做到适可而止。”
“阿弟只是不愿看到其他贵公子拥着她。”张偃僵硬紧绷的身体顿时有些颓丧的松懈,微低着头道:“阿姐所说,阿弟都知晓,只是。。。每每瞧见豆奴不甘不愿的侍奉他人饮酒,阿弟的心里,总是。。。”
“所以,阿弟总是要在她舞完之后,给嬷嬷一些金,却也不要她上前侍奉,只要她乖顺的回到后院清清净净的休憩,是也不是?”张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