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嫣顿时在脑海中搜索前世里陈平到底与她有何交集,以及想起这一世,陈平曾经至府上为他提亲一事。
见眼前如玉的翩翩贵公子,正直视打量着她,那模样还算正经有礼,当然那眼神,张嫣并没有忽略其中的探究。
来而不往非礼也。
当陈平说完没多久,张嫣也就恢复了最初的淡雅,也是正经回礼,娉娉婷婷的模样,当之无愧的帝王宗亲贵女,端庄贤淑中透着高贵,虽然年仅十三,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可是当她端起翁主架子时,浑身上下透出的气质与丽质的容颜,实在是让他从内心为之一赞。果然如他人评价那般,沉稳中带着娇俏、灵动中不乏静淑,蛾眉而凤眼、龙准而蝉鬓,就这样安静收敛的站在他对面,除却适才所见那俏皮模样有着一丝少女稚嫩,现下里,他根本无法只当她是个小小初长成、初出闺阁的少女,情不自禁的,他有一种从内心涌起的、不敢怠慢眼前少女的感觉。
仅管他本就没有要怠慢之意,甚至在看到她那样身形单薄的贮立在梅树边、眼神悠远时,他莫名有一种怜惜之感。
张嫣对于这种反应早就习惯,浅浅一笑,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又让她的脸颊更加深动,好似又从端庄中透出少女的清丽:“公子且行,阿嫣先行离去。”
陈买突然间觉得张嫣的内在,一定不止外在那样,只是一个传闻中或贤淑或凶悍那么简单的范本形象,尤其是那个背影,再次让他产生疑惑,当她渐渐远离他的视线,他收回目光看向张嫣刚才站的位置,不自禁的,他缓缓走了过去,就这样,当站到她所站梅树旁的位置时,他也看见了那远远的北宫,漆黑一片。
天上的繁星璀璨,张嫣踏着清朗的月光,一路悠然自得的往前散着步。
冷不丁里,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影,真正把她吓了一跳,当她看清眼前的是谁时,她生生的克制出了脱口而出的叫声。
“淮阳王王妃足下留神。”张嫣脸色不佳的望着吕馨,语气严肃、疏远却是不忘有礼道。
吕馨自被拦阻在殿外之后,就冲向鲁元公主与众贵女所在的殿宇,好在她理智还尚存一点,没有直接冲撞,正在外贮足犹豫间,她身旁宫人倒是打探到张嫣翁主未在殿宇内,吕馨灵机一动,拔腿就匆匆的打算往张嫣在未央宫暂居的殿阁冲去。
没成想,倒是在半路上直接遇到了张嫣,这样的欣喜,让吕馨直接忽略掉张嫣对她的略微不满态度。
她的声音透着一种抓到救命稻草的兴奋,快速抓住与她一般高矮的张嫣右臂,也不理会张嫣被她捏着有些生疼而蹙眉的表情,吕馨只管提高音量道:“阿嫣,阿嫣,快帮帮我,快帮帮我。”
“淮阳王妃,快些松手,阿嫣甚痛。”张嫣并不按家族亲人间称谓称呼她,直接以封号称呼道:“甚痛!快些松开!”边说,张嫣边用手掰开还没镇定下来的吕馨。
见张嫣的神情痛苦与些微恼意,吕馨这才慌忙放松力气,但是却就是不松手,她转而拉住张嫣的右手至手心中,状似安抚、却仍旧是带着一丝欣喜道:“阿嫣,你去殿中请太后见我,可好!我有重要的事要向太后禀报,很重要的事。”
见吕馨这样表现,张嫣是真正自心中产生厌恶感,她用力的甩开吕馨双手,脸上却反而挂着笑意,声音也是柔和道:“淮阳王妃太高看阿嫣了!阿嫣哪能说什么阿婆就允什么!?何况,阿嫣岂是那不懂礼的,殿中那么多朝臣及其家眷,怎能就此随意将阿婆请出来!?”
吕馨被张嫣甩了开来,有些愣然,总觉得张嫣话中好像含着什么意思,只是当她瞧见张嫣还是亲亲切切的表情,顿时又恢复原样心思,继续急切道:“阿嫣,信我,若是你让太后见我,阿嫣可是立了大功了。”
“立大功?”张嫣不由心中嗤笑,真正是个拖后腿的,却非要将自己的地位摆到高高的位置上,张嫣不由语气也冷了下来,似笑非笑的问道:“淮阳王妃可愿意先行告诉阿嫣,万一阿婆问起阿嫣来,也好先透个口风。”
吕馨听她如此一问,顿时有些格愣,脸上也变得僵硬,道:“此关乎大事,不可事先透露。”
“不可!?”张嫣弯起唇角、浅笑道:“既然不可,那请恕阿嫣没那个胆子,万一惹得阿婆动怒,阿嫣岂不要挨训了?”
说话间,张嫣就绕过她,欲往前走。
吕馨心中发急,一把拉住张嫣道:“且等,且等。”
张嫣顿步,微偏过头,侧眼看她状似等待模样。
吕嫣的眼神有些闪躲,垂首、欲言几次之后,仿佛是下定决定一般,道:“是关于淮阳王背后妄议朝政、妄议太后、妄议吕氏族人。”
果然正如她所料,张嫣不由眯起了双眼。
她心知,吕后最听不得类似于这种的话,可是吕后当权,刘氏一族式微,明面里没什么多余不敬的话,可是私底又怎么可能真的全禁了这些言论呢!?
其实不用吕馨特地告知,吕后及各吕氏族人都清楚,别说刘友会在背后发牢骚,就是其他刘氏诸王、以及当朝一些权臣,或多或少都会私下议论的。
更何况,刘友这样的,还算不怎么刺头的刘氏正宗血脉皇子,如果不是吕馨雪上加霜,让刘友更加厌烦她,又怎么可能让刘友犯了倔脾气,不顾忌讳,不顾吕氏颜面,当着吕馨面前直接说那些不敬吕后的话呢!?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