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知道自己一路走来全靠阿母吕后,可是他又不敢苟同于吕后的手段,不能改变什么,却又不敢改变什么,于是他只能选择一次次的反抗,又一次次的顺从,最后独自痛苦。
“阿嫣。。。你。。。”刘盈看着恢复常色的张嫣,他张口欲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闭紧了嘴,毕竟是9岁的女孩儿,他不能与她说太多。他觉得她虽然能说中一点他的内心,却是一点儿也不能理解他。最终他道:“你还是个孩子,善恶还无法分得清楚。”
是啊!的确是个小孩子!张嫣也选择闭嘴,因为吕后的行为的确是残忍了些,但是,那全都是因为她的儿子太不给力的缘故。她若是不将潜在的隐患都尽数除去,以刘盈这个性子,根本就震不住。
但凡刘盈能干坚强一些,别说跟后世的汉武帝刘彻比了,哪怕与他的弟弟刘恒一样,吕后也不会尽使一些除草除尽的极端的手段了。
要知道,刘恒也是以仁君形象现世,史称汉文帝,目前已经被吕后发配到边境之地,能从那种苦寒之地打拼到帝位,并且顺顺当当的将帝位从他这一脉传下去的,他的手段可是比刘盈要高明许多,也比吕后要好看许多。
看着刘盈生头的模样,张嫣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怎么还心生期望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早就知道他的性子了呀!真是多此一举!
张嫣暗骂了自己几句后,恢复知礼模样,淡然的对着刘盈道:“舅舅,阿嫣告退了!”
刘盈抬眸看了眼她,见她心思好像转到了荷花池中的龙头木舟上,他随即点了点头,却是道:“舅舅今日里陪阿嫣划龙舟。”
“不用了!”张嫣淡笑的拒绝道:“阿嫣不喜划舟船。”
“为何?”刘盈问道。
不为何,因为不想和你在一起!张嫣心里暗咐,可是面上却道:“荷花池面太小。”
“那舅舅带你出宫。”
“不用!”
“为何?”
“河面周围灰仆仆的,到了晚间更是阴暗,无甚可看!”
说完,张嫣实在是耐心用尽,她恭身一礼,隧转头离去。
刘盈还欲阻止再说什么,怎奈何张嫣已经快步离开了他,只是一会儿,已经相距好几十步远了。
刘盈只能叹息,这个外甥女,不满十岁,就口舌犀利,尤其还对他甚为不喜!
―――
“陛下。”殿中,吕后端坐,刘盈跪在在她身旁心思恍惚,吕后忍不住口气严厉的唤他。
“母后!”刘盈回神,尴尬回应。
“陛下已经16岁了,下月初十,周昌族中有女,年满14,可入宫为采女,陛下可有异议?”吕后看着他只能轻声叹气,道。
“周氏之女,我未曾得见。”刘盈对于纳宫人之事,虽不是特别同意,可是毕竟不算什么大事,他虽然没有同意,但是回答中透着股随意。
“未曾得见又有何妨?”吕后对于刘盈难得的不置可否,有着一丝畅快,笑着打趣道:“若是你愿意,择日招她进宫,即可!”
“也好!”刘盈知晓周昌当年力保他太子之位,见吕氏好似心意已决,于是也就点头同意道:“那就明日午时吧!”
见儿子难得的没怎么多话,也更加没有任何拒绝不满的表示,吕后感到了一阵轻松。
两人一起围着桌案,分别翻看着竹简,一时间,内殿中只充斥着竹简翻动而碰到的轻脆声。
“迎娶周氏族女之日,记得下诏诏回赵王封地的相国周昌。”良久,吕后轻轻放下手中竹简,嘴上状似随意的说着,可是双眼却是直直的盯着刘盈看。
果然不出吕后所料,刘盈背脊一僵,随即快速的装作没有听见的状态。
吕后终究还是无奈,也知道刘盈自小聪慧,对于旁人的提点,一听就能领会,可是唯独心性过于宽厚仁善,很多时候宁愿装傻充愣或者自我伤害,也不会轻易陷害别人。
这其实是优点,可是生于帝王家,这就是个极大的弱点。
回想自己当年,也是一个不经事的女儿家,若不是之后的磨难,与刘邦的移情,还有戚夫人给到的威胁,她也不会一步一步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生’的机会只能给一方时,她当然要竭尽全力的争取。
“只是迎进宫为采女,又不是皇后,何必大动干戈!且周相国也亦年迈。”刘盈感觉到吕氏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胶着,他只能合上竹简,抬眸回道:“赵王唯有周相国辅佐,治理一方才能无忧。母后不妨差人按礼制送些大礼与赐下千金。”
说完,刘盈有些紧张,好不容易的安详氛围又被打破,宁静如无波无澜湖面的心静,自然也就乱了。他略微有些烦燥,仿佛能预知接下来,一场不小的争执又要上演。
吕后也觉得十分疲惫与失望,对于这个儿子,继位一年,她是知道他其实是有一些作为的,只是,她依旧担心朝中那些各有心思的王候将臣,个个往上追溯都有其主,若不是当年刘邦与众人立白马之盟,她的担忧又岂止刘如意及刘氏皇子这几人,其中尤以刘如意威胁最大。
“太后,辟阳候求见。”外间,宦官的禀奏,适时阻止了可能的争执,也为双方都省下了继续为难的心思。
说起审食其,刘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曾经遣身旁之人特意打听,能了解到的就是他当年对母后的忠诚与照顾,可是,每当他听到一些不正常的传闻,他就觉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