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感叹一句:“真是咬人的狗不会叫,董姨娘未免太阴毒了些……姑娘,要不要请个大夫给高英看看,要是她真这么死了……”
如瑾脸色冰冷的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孙妈妈看着她脸色,叹口气,道:“要么就算了,她也是自作自受,任由她自生自灭去吧,总之又不是咱们动的手,死了变鬼她也得找董姨娘去。”
如瑾终道:“她有错,但罪不至死,找人给她看看罢,养好了赶出府去便罢。”
孙妈妈答应着去了。碧桃道:“姑娘太心慈了,这等刁奴理她作甚。”
“碧桃,你这心态不对。”如瑾看住她,悉心教导,“眼下这境况我们是不能心慈手软,但也不可滥伤无辜。那高英不过是私藏拐带一些东西,顶撞我几句,这等错处,打板子罚月钱甚至赶出府都不委屈她,伤她性命就是不对了。”
“那……姑娘还送她去董姨娘那里……”
“这是我没料到董姨娘这么狠。她喜欢背地搞阴私,明里却从来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是以我只道她顶多打高英一顿,谁料……”如瑾想了想,冷笑道,“看来董姨娘此番真是急了,一时疯起来,明面上也不顾忌旁人眼光。”
贺姨娘带人过来,看望了秦氏,又跟如瑾商量:“侯爷那边让我打理内院箱笼,姑娘看……”因了如瑾昨日说过不能搬,她自己不好做主动手,先来探口风。
如瑾便道:“父亲不是病了么,一时也搬不走,先这么放着,等他好了再说。外院那边告诉管事的,一切都不用动。”
贺姨娘为难:“吕管事只听侯爷或老太太的,咱们使唤不动。”
“姨娘且去,他若不听,到时再说。”
贺姨娘便不再多说,出去吩咐人做事去了。如瑾回房陪着秦氏坐了一会,母女俩聊些家常,秦氏几次想问这两日家中的事,都被如瑾将话带开,只让她好好休养。一时秦氏累了,如瑾安顿她躺下歇着,这才出去。到西间写了张东西揣在怀里,带了人去前头看望老太太。
老人家还是一心惦记着圣上恩赏的事情,又一直没见蓝泽进来,正坐在那里跟丫鬟絮絮叨叨的抱怨。昨日凌慎之看过诊,说是一时好不了,需得慢慢养着,如瑾也无法,眼见着往日精明威严的祖母变成了这个样子,只能叹气,叮嘱丫鬟们好好伺候着,陪了一会,就遣婆子去外院令仆役回避,然后带人去了外院。
蓝泽在内室躺着还没起床,屋里湘帘换了布帘,窗上也挂着帘子,是蓝泽嫌冷。已有大夫看完诊走了,留下治疗风寒的方子,屋檐下小吊子上正煎着药。恰好贺姨娘从内室出来,脸上残留着怒意,看见如瑾才勉强换了笑脸,低声道:“姑娘来啦。”
“父亲如何?”如瑾对其怒色只做不知。
贺姨娘道:“侯爷晨起头晕,身子滞重,还觉得冷,想是昨夜饮酒受寒所致,蒙着被子发汗呢。”
如瑾在外头锦椅上坐了,听见内室里隐隐传出蓝泽的声音,仿佛是在发火。因为堂屋与内寝中间还隔着一个房间,所以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贺姨娘听见那声音,脸上笑意淡下去,只道:“小彭氏在里头伺候呢,姑娘不用担心。”
“我自然不担心。”如瑾揣摩大概是贺姨娘受了小彭氏的气,不在这上头多提,只问,“吕管事可听话?”
贺姨娘无奈摇头,如瑾便吩咐丫鬟:“请吕管事进来见我。”
东梢间那里有道屏风,如瑾留小丫鬟守在外间,走去在屏风后坐下,不一会吕管事进来了,朝屏风行礼之后问道:“三姑娘有何吩咐?”
吕管事年近五十,是蓝府多年的外宅管事,老侯爷在的时候就颇得看重,与内宅钱嬷嬷是差不多地位的人。如瑾隔了屏风的镂空花纹打眼看他,发现他瘦了一些,想是近来奔波劳碌。如瑾便道:“管事最近辛苦了。”
吕管事笑道:“不辛苦,都是该做的。请问姑娘有何事么?”
他言语间似乎不耐烦在这里应承,如瑾笑笑,“吕管事急着下去做什么呢,可是忙着收拾东西搬家?”
吕管事回道:“姑娘说的正是。昨日老奴已经跟侯爷去看了新宅子,走了半日才将整个院子走完,咱们要安顿过去实在是有许多事要忙。”
“管事不必忙了,且歇歇,父亲病着一时也搬不了家,这里的东西不用收拾,那边宅子也不用去打扫。”
“姑娘这是何意?”。
“吕管事照办就是,尤其不要派人去晋王旧宅收拾。”
吕管事拒绝得干脆:“姑娘吩咐老奴不敢遵从。姑娘帮着太太打理内宅是好事,但老奴劝一句,外宅的事姑娘且慢插手,自有侯爷料理。之前何刚的事情老奴看着姑娘面子留下他,但毕竟是外宅事,姑娘以后还是少做一些。”
这话说得不客气,如瑾便不跟他啰嗦,直接道:“父亲病中不理事,祖母未曾恢复,母亲亦在养胎,蓝家总得有个说话的,管事不必多虑,一切听我吩咐便是。”
吕管事资格老,自然不把如瑾放在眼里,何况蓝泽昨日还跟如瑾动过大怒,他也看在眼里。而对于小厮们传说的三姑娘拎刀之事,吕管事只当是笑话,私下还说小厮们窝囊。如今见如瑾跟她摆小姐架子,立刻便说:
“姑娘这话错了天才相师。侯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