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不争之前的话,虽未明说,却也隐晦地说出,朝中之人并非人人可以信赖,或者诸如李相之流就是该要忌惮之人。那以她的经验和能力,又如何能与这些朝中老臣所对垒?
她无助地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抚上魏不争的面颊,那微黑的皮肤有些许的粗粝,该是常年带兵打仗的人,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她柔嫩的掌心一点点拂过掌下的粗糙,禁不住有些颤栗,哀声道:“伯钺,我怕……这仗,就不能晚些再打么?”
“芫芫,征战一事,时机稍纵即逝,如若果真有了确切消息,我怕我不日便要出征,真真耽搁不得。”
萧延意无力地垂了手,胸中抑郁无从发作,一时间懊恼地脱口道:“既是如此,你何必要招惹我,让我知道……知道,你心中有我,不然,总是让我少些牵挂。”
魏不争叹道:“芫芫,那日的事本是个意外,我不曾想尚悦殿下会忽然提起此事,我也是一时情/难自制。而我后来想着,或许这样也好,你我早早能定下来,我也便更能安心上战场,否则,我总怕我走一日,背后若有人道我是非,让你对我有了什么芥蒂,等我再能解释的时候,只怕来不及。”
“道你什么是非?”萧延意迷惑地问道。
“这些年皇帝年幼,几乎所有事情都是我代他定夺,难免遭人嫉恨,早有人对我不服,是以当初我才是那么急着遍寻你的下落,接你回来。只想着由你替我,他人便再无敢有异,只是我并未想到,你竟会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所以你归朝之后,我还暂不能完全放权于你,我知朝堂之上有人心中对此不满,但却没有明说,于是我怕,有人会趁我不在,说些蛊惑的话,让你对我不再信任。但是芫芫,抛开我对你的一片心,当今皇上是我长姐的唯一血脉,我又怎会有害他之心?我昔日大权独揽,也是想为他铺平道路,望他有一日能亲理朝政时更得心应手而已,芫芫,你可信我?”
萧延意如何会不信?她始终觉得,即便是魏不争权倾朝野,一时间不愿放权,但对她皇弟也不会存有丝毫的异心,如今听魏不争如此实言以告,她更是坚信不疑。便诚挚地点头道:“伯钺,这满朝的人,若是连你都不信,我又能信谁呢?”
魏不争欣然一笑,轻轻揽萧延意入怀,遗憾道:“芫芫,唯有一事如今却不能如我所想了,我原本是想趁着你姑母在朝,即便等我征战之后咱们再大婚,但是婚事也可先行定下来。但是有了今日之事,如今宣布咱俩的事,只怕让李大人和廖大人对你也会心存不满,所以此事也只能暂且压下,日后再提了。不过……这样也好,万若我此次出征,真是有个什么,也不能累你……”
萧延意一颤,仓惶从魏不争怀中直起身子,伸手捂住他的嘴说,“你才说过,你答应我定是要回来,如何要说这样晦气的话?”
“不说不说……”魏不争微笑,安定地注视萧延意承诺,“我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