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月听了萧延意的话,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泣道:“殿下明鉴,将军大人洁身自好,真没有她们说的那样的事。”
萧延意点头,“将军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只是的确也有些疑惑,那之前将军的未婚妻到底是怎么死的?”
“病……病死的……”唤月结巴道。
“哦,那得的是什么病?”
“先天不足的弱症……”
“正好是三年多以前,将军带兵杀回京里那日去的?”
“是……那日皇城里火光冲天,京里乱成一片,姑娘受不住惊吓……就一口气没上来……”
“那她腹中的孩子呢?”萧延意一刻不停,状似不经意似的问道。
“孩子也一起没了。”唤月本就极其紧张,萧延意问话,她丝毫不敢怠慢,直觉便回了话,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当场就又匆忙改口,“错了……没有……没有孩子,哪里有孩子……”
萧延意却笑了,“好了唤月,何必替将军瞒着,你以为本宫心这么小?那时本宫跟将军之间还没有如今的情意,那女子又是父皇已经指给了他的未婚妻,当初只是因为出征在即,时间仓促,才是没有立即举行大婚之礼,二人私下有情,也有婚约,若是有了夫妻之实,虽说是略有出格,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又何必瞒我?”
唤月此刻也终于明白,萧延意决意要问清楚此事,她是怎么也躲不过了,心中一横,只得瑟瑟地抬起头对萧延意道:“殿下,将军大人跟他未婚妻子并未有任何的情意,那女人虽然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但是腹中的胎儿却绝不是将军的。这事当时将军府上下很多人都知道,可是谁敢暗地里说此事,都没一个有好下场。老夫人曾说过,有人再敢提一句这事,别说是他一人的命,全家都别想逃了。奴婢实在是不敢说,也不愿说,毕竟奴婢在将军府伺候过,此事关系到将军的颜面,奴婢知道这里的利害,所以即便听旁人误说了此事,奴婢也不敢讲明真情,因为真情更是让将军颜面扫地。”
萧延意其实此前嬉笑怒骂,都是强自镇定地在套唤月的话,心里却早就随着唤月越来越明显的态度拧成了一团。
她哪里有她自己说的那样大度,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喜欢了一个男子,并且与他许下了终身,虽说过往之时的事原本与她无碍,何况那人也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她心底多少总是有些在意魏不争是不是也曾爱过那个女子,以往魏不争说没有,她便也是信了,可是今天竟然听说,二人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如何还受得了?
若是无情,又怎会大婚都没举行,就能有了孩子?魏不争那样一个恪守规矩的人,如何会做这出格之事,除非是太过情难自禁才会越了雷池。
她越想心里越酸,再想魏不争竟是只言不曾提过这事,怕是因为他的心虚,便更觉得难过。
可是她断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许给魏不争这样的男子,怎还会红杏出墙?要嫁给那样皓然刚正的男儿,怎还敢不守妇道,让他为此蒙羞?
萧延意心中的酸,忽地就变成了恼,继而又变成了疼。
难怪他不说,难为他没法说,那可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骄傲。
萧延意自己抬手拆下头上最后一支发钗,让长发如瀑地披了下来,闭了闭略有些酸涩的眼,对唤月道:“帮我梳洗吧。”
唤月闻言似是有些迷惑,但是依旧是赶紧起身帮萧延意拿了梳子梳理好长发,再又要去端水,萧延意轻声似呢喃般地对她说道:“今天的话,就当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咱们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