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婧在房内坐卧难安,正烦心时却听到院外传來喧哗之声,其间隐约夹杂了兵器碰撞声,门外一声断喝传入耳中,正是淳于昭的声音,萧婧正待推窗,却想起來自己尚未佩戴面纱,于是忙回身自衣架上抽了一条纱巾,遮挡住大半脸孔。
那厢淳于昭已经和院内的护卫冲突起來,淳于昭是个急脾气,皇陵那一场大闹他虽沒有赶上,但听闻女皇被夏昱带走,便急急打点兵马赶了來。
夏昱不在这里,叶青自然成了主事人,带着一干护卫拦在淳于昭面前,双方剑拔弩张对峙在院子里。
淳于昭见叶青现身,眼眸微眯了一眯,沉声道:“本将军來接女皇陛下回宫,你凭什么拦着。”他一身戎装,眉目似铁铸就一般刚毅,站在面前便给人带來极大地压迫力,更不用说他手上熠熠生辉的宝剑了。
叶青一袭寻常布衣,清朗眉眼淡泊如初,全不将面前那凛凛剑光看在眼里,只谦和道:“此地是普通民宅一所,将军若要寻女皇,宜往宫中去。”
淳于昭大怒,抬手将长剑直指对方胸膛道:“让开。”
剑尖离他胸膛不过寸许的距离,然而叶青竟举步向前,迫得淳于昭不得不后撤一步,见叶青还欲再向前走,淳于昭眸色陡然一沉,怒喝道:“叶青,你若再近前一步,休怪我剑不容情。”
叶青眉尾一抬,竟是毫不犹豫再次抬脚,淳于昭紧咬了牙关,剑尖一抖,便要欺上对方胸膛,。
“住手。”略微沙哑的女子声音隔空而至,两人都不约而同转身,房门开处,素衣女子疾步从内奔出,大半面容被纱巾遮住,唯见明丽眉眼,几分熟悉几分陌生。
叶青早已听夏昱说过此事的來龙去脉,本來在阏于那匆匆一会面,他已隐约觉出这陌生女子的不平凡处,后來知道了她竟是萧婧,才印证了心里的那一点疑惑,如今她既现身喝止,他便爽快推了一步,不再与淳于昭针锋相对。
淳于昭却有些发愣,一时间竟未看出來人是谁,毕竟这段时间萧婧已不再单独召他入宫议事,朝堂上纵有相见,她也总是帷帽遮面,声音也与从前有些出入,虽然萧婧将这些异常之处都推到病上,但若不是看到奏折和密信上她的笔迹一如往昔,淳于昭也不免要怀疑那御座上所坐之人的身份了。
萧婧见他呆立不语,知道这乍然相见,自己的声音容貌难免会让他疑心,只好将手心的令牌亮给他看:“淳于将军,这就认不得朕了。”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熟悉,手中的令牌亦是货真价实,淳于昭这才如梦方醒般下跪拜见,说明迎接她回宫的來意,萧婧便命他先随自己进去,旁敲侧击地打听皇陵中所发生的事他知道了多少。
之前与夏昱匆匆相见,离情别绪尚未來得及叙说,更无暇论及当日皇陵之事。
淳于昭既已见了她的令牌,自然是知无不言,萧婧这才知道忽阑眼下已束手就擒软禁于宫中,因他好歹也曾经是萧婧的“王夫”,所以淳于昭也只是将他看守起來,至于那天萧驰为何遭难,还有皇陵中密室中的财宝來路,淳于昭倒是一无所知。
萧婧闻知宫中情况安稳,忽阑也并未闹出什么风波,这才略微放心,她定一定神,便将萧驰中毒之事随便敷衍解释了几句,至于那些财宝的來历用处,却一一交待清楚。
淳于昭越听越不对劲,当即单膝跪地道:“陛下信托,臣当之不起,既是历代先祖积累下的财富,自然是由陛下定夺,何故……”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措词,心里只隐隐觉得萧婧此举大为不妥,竟似在交待遗言一般,只是这一句话,他无论如何不能说。
萧婧一手扶了他起來,郑重道:“你是国之栋梁,新帝年幼,将來辅佐之事你推搪不得,财政乃国之根本,这秘库只有你替新帝來守护,我才好放心。”
淳于昭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萧婧淡淡一笑,继续道:“传位诏书我已经拟好,秣陵郡王和御史大夫都已经看过了,到时候……”
“陛下。”淳于昭难以置信地出言打断:“我不明白,陛下治理朝政做的好好的,为何要禅位……”
他一语未毕,萧婧的眉眼却忽然一沉,语气也沉重许多:“淳于昭,当初你曾发誓效忠于朕,宣誓之言可曾当真。”
她陡然这般疾言厉色起來,帝王威仪显露无疑,淳于昭本能地再次下跪,抱拳拱手道:“臣万死不辞,天地可鉴。”
“好,你发誓效忠,便不会忤逆朕的任何之意,这禅位的执意,亦是如此。”
她的话已说到这份上,淳于昭自然是无话可说,只能咬牙叩首道:“是。”
萧婧这才回身从桌子上拿起那盛放着蛊母的瓶子,郑重对淳于昭道:“这里有一个名叫芡实的蛊师,你稍后带了他回宫,命他用这瓶中之物替三皇子解毒,待毒素涤净后,你便同朝中重臣预备新皇登基事宜,至于朝臣安排,我已……”
她尚未交待完,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叶青大踏步走进來,眉目间已染了怒意。
他为人素來平和,这般怒意萧婧还是头一次见到,叶青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瓶子,怒道:“将这唯一的解药拿去救萧骥,你就是这样待夏昱好的。”
他的语气极是无礼,淳于昭当下便要发难,却被萧婧拦住,面对叶青的盛怒,她只低低道:“这一件事……我无话可说……”
“你自然是无话可说。”叶青厉声道:“你仔细想想,夏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