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显然比萧婧考虑得还要长远,毕竟只让她和三位皇子去终究牵强,于是第二日的旨意下来,除了三位皇子外,韶华和歆惠两位公主亦可与各自驸马一同前往花香满园。
自然,五方人马虽然同时出帝都,但路线上却各有不同。每人的行程皆由景帝一手拟定,旁人无从知晓,端看最后哪方的成绩更为显著罢了。对于景帝的这一举动,朝臣虽有些疑惑,却又不好说。皆因景帝的幌子太过冠冕堂皇,说公主与皇子一样都是皇族血脉,亦是由天下百姓供养才得以成人,如今百姓有难自当各显身手,救万民于水火中。
六月十二日,诸位皇子皇女在皇城内的广场拜别父皇母后。皇后殷氏一如既往地保持了面子上的热情,但是在接过她递来的酒杯时,萧婧心下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自从上次的梅花宴后,萧婧已然明白皇后并非传闻中对自己疼爱有加,而是恰恰相反。那朵夏昱冒险夺来的冰绡花,已被太医制成丸药给她服了,而经过这几个月的修养,她的身体也好了许多,要不然断断是承受不起这样的长途跋涉的。
皇城沉重的铁门在身后渐渐闭合,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道和两侧的青山绵延,萧婧忍不住站在马车上迎风伸展开手臂,感受着皇城内所没有的气氛。虽然此地比皇宫要炎热许多,但这里的微风却是纯属大自然的,不像皇宫里的冷风是太监和宫女用劳力制造出来的,虽然因为有冰块而格外凉爽,却不如这里自在。
看到她这般举动,萧妤冷哼一声,命婢女放下车帘,催促殷恪快走。之前已经在一处喝了饯行的酒,况且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间的竞争关系,所以也无须刻意表演都各自上路。倒是萧驰并不着急,一路和萧婧的马车并行许久,待到了岔路才驰马而去。
萧婧透过柳儿掀开的车帘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叹息了一声。
本来还在闭目养神的夏昱突然开了口:“有什么好叹气的?”
萧婧白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你看别的男人都是骑马走的,连驰哥哥那样的文人马术也极好,让人看了就赏心悦目,哪像你这样窝在马车里,萧妤她们说不定要怎么嘲笑我呢!”
这话她说的确实发自内心,夏昱的体格和身姿分明不输给他们任何一个人,连武将出身的殷恪与他怕是也难分伯仲,而且不得不说的是,骑在马上的男人确实很有男子气概,让人……
她还没想完,夏昱已经半支起身子凑到她面前:“我才没那么蠢。”
萧婧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
夏昱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肢体,“你坐上一天的马车就知道会有多累了,要是骑在马上,保不准连骨架也能颠散了。”
萧婧虽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嘴硬道:“那是没本事的人才会说的话。”
夏昱看了她一眼,撩开车帘冲外面叫了一声闲云的名字,吩咐他给自己准备一匹马。跟在车队后面的闲散马匹倒是不少,闲云方牵了一匹过来,夏昱就伸手过来拉萧婧。
萧婧瞪着他道:“干什么?”
夏昱嘴角斜斜挑起,嗓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夫妻自当同舟共济,眼下虽无舟,共乘一马也不为过。”见萧婧一脸的不情愿,他索性激将道:“怎么,方才还说我说的是没本事的人的话,眼下却要自认没本事不成?”
萧婧想了一想,应道:“骑马是可以,不过我要自己骑。”
夏昱扬眉道:“你会骑马?”语气中满是质疑,萧婧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便自行去招呼外面的车夫停车。夏昱笑了笑,不待马车停稳已经揽住她腰身,轻巧地跳下了马车。
他自去闲云手中接过缰绳,示意萧婧上马。萧婧虽然从前也在马场里骑过几次马,但不过都是由训练有素的骑师牵着在场地里慢慢地兜几个圈子罢了,如今乍见这高头大马在眼前,心底也不由得发怵。只不过是因为当着夏昱的面,她不愿表现出怵意,只得硬着头皮扶了马鞍,去踏那马镫。
穿着绣鞋的脚是很容易套进了马镫,她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憋气的瞬间用力一踩……可惜这副躯壳的力气实在太小,确切地说是腿部力量不足,连纤弱的身躯都无法支撑起来翻上马背。
就在这时,腰侧却被人用力一托,顺利地将她送上了马背。萧婧还未坐稳,夏昱已跟着利落地骑上了马背,双手自萧婧身侧伸过握住缰绳,将她的身子揽在了双臂间。
夏昱笑着在她耳边说了句:“坐稳了,掉下去我可不会回头。”萧婧还没来得及回头瞪他,他已经夹了夹马腹,那马儿便如离弦箭般窜了出去。
六月的天气已很是炎热,萧婧身上单薄的纱衣很快被汗水浸湿,长发也一缕缕地粘在脖颈上,黏黏的痒。这些倒还不至于难熬,最痛苦的是果如夏昱所说,骑马真的会让身子骨都散架的……
从前马场里的那些绕圈小跑和眼下的情形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真正坐在疾驰的骏马上,才知道骑马真不是件轻松的事。萧婧觉得自尾椎骨开始蔓延的酸痛很快就会遍布整条脊椎了,不晓得晚上歇息时她会不会因为骨头酸痛而睡不着。
最可怕的是,她完全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轻松自如地坐在马背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都不知该如何在这种状态下平衡,很快双臂就因用力过度而僵硬起来。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夏昱放慢了速度,腾出一只手扣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