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侯府的早膳都是摆在花厅的,还未进门,萧婧已透过窗户向内瞥了一眼,除了站在周围侍奉的婢女外,圆桌旁只有三个人,信阳侯夫妇和世子夏晋校园全能高手。
看到夏昱并不在场,萧婧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小云乖觉地上前替她打起帘子,萧婧端庄地迈过门槛,走近桌旁时才对信阳侯和庞氏福身道:“父亲,母亲。”
她既礼数周到,夏启自然地点点头,庞氏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径直道:“呦,你平常不都是自个儿在房里用膳么?”她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看窗外,眼光没有再转回到萧婧身上:“今儿是吹了什么邪风,真是让人一大早就不自在。”
说罢,她径自起身,睬也不睬萧婧便转身向门外去了,刘嬷嬷立刻带了旁边的大半婢女跟了上去。夏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不说话,在旁人看来这便是无声的拒绝了,萧婧却不以为意地直起身子,径自在夏晋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
桌子上的气氛很是冷淡,夏晋却似未察觉般笑道:“弟妹久不居府内,不知可还习惯?”
萧婧微微颔首:“有劳世子关怀。”说话时,她并没有看夏晋,而是注视着桌子对面的夏启。夏启显然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小碗中的银耳莲子粥已将见底。
萧婧袅袅起身,一手挽了袖子,另一手拿起放在海碗里的勺子,舀了几勺粥到旁边干净的小碗里。尔后她双手捧起粥碗徐步走到夏启面前:“父亲请再用一碗,”夏启的推辞尚未出口,她已接着道:“若是父亲不用,便是怪我突然来此打扰了您,我已然惊扰了母亲,若是连父亲都觉得不自在,真是我的罪过了。”
她这番话虽说的突兀些,但好歹是字字在理,兼以她姿态楚楚可怜,倒是让人无法拒绝。夏启也换上了相称的慈爱笑容:“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快坐。”
萧婧这才展颜一笑,恭敬地将粥碗放在夏启面前,尔后才垂首后退着回了自己的座位。她这一系列动作不疾不徐,殷勤有度之外更显风致,尤其是方才她挽袖盛粥时,宽大袍袖滑至肘部,露出纤细手臂,臂上的贵妃镯越发显出骨骼纤细,让夏晋也为之失神。
一个女子的身体语言亦可成为她的武器,萧婧坐下时瞥到夏晋不由自主投来的目光,无疑是验证了她的想法。
之前夏启已说了他们是一家人,早有伺候的婢女盛了粥摆在她面前,萧婧扶起筷子来夹了些小菜用了,这才笑道:“父亲和大哥今日可是要上朝?”
夏晋见父亲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代答道:“陛下卧病,早朝虽是免了,不过应尽的职守还是不能免的。”
萧婧的声音里加了几分欣喜:“那便好了,”她转向夏启,“有件物事本应由我亲自送去给母后,只不过我已是出嫁之身,常常进出宫闱也不方便,不若便由父亲代我交给皇后娘娘可好?”
夏启眉毛一动,这才放下碗道:“论理替陛下和娘娘尽忠也是本侯的职责,只不过……”
萧婧不待他说完,便接口道:“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才要父亲大人代劳,若是那件东西在我手里有了什么闪失,那才是万死难辞其咎,”她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况且那件物事并不在皇城内,还是要劳烦父亲和大哥出城去取。”
夏启虽见她进来之时,已知她此行目的并不简单,但却未料到她竟如此信口开河。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口中的重要物事定是国玺无疑,然而她却不肯亲自告诉皇后它的所在,而是铁了心要把他夏家拉下水!
夏启的目光隐现寒意,眼前的少女言语行动间一派天真之态,然而却与从前有天壤之别。果然是红颜祸水,之前她态度那样恭谨地为他盛粥,他一时未抹开面子像夫人那样拂袖而去,竟招致这样的后果。
不过他也不是善与之辈,当下道:“既然事关重大,本侯自当先行入宫禀报皇后娘娘,让娘娘定夺。”
他已站起身来,萧婧才跟着站起来,睁大了一双惶惑的眼睛:“那怎么成?此事十万火急,若是在父亲入宫禀告的这段时间内出了差池,到时该如何是好?”她焦急地绞着衣袖,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抓住了夏晋的手臂:“不若父亲与大哥兵分两路,父亲向娘娘禀告,大哥带我去取东西,如此来两不耽误。”
她嘴角加深了笑意,意有所指地看着夏启:“父亲意下如何?横竖大哥是夏家的世子,立了功劳也落不到旁人家去。”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具威胁性的语句,要将夏启这只老狐狸套的死死的,让他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
眼下,夏启若是拒绝,萧婧绝对不会拿出国玺来给皇后,而且会将这个责任推到夏家身上。其实就算夏启父子跟她去,也未必会拿到国玺,只不过后者还是模棱两可罢了。
一条已经是死路,一条生死难辨,夏启会怎么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然而,夏启却并未露出如她所想那般陷入绝境的神色,而是露出淡淡的讥笑。与此同时,萧婧已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她强忍住没有回头,夏启却开口道:“昱儿,你来得正好,为父和你大哥要赶着进宫,你便陪公主出城一趟。”
“不行!”萧婧反驳的声音有些大,之前的全盘计划都因夏昱的突如其来而打乱。她虽然还未想到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但眼下若是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