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婧越來越觉得,哪怕是小小一个郡王府,也可能成为战场嘘,别惊动了绯闻。而这场战争中,她看似占尽上风,却输的一塌糊涂。
她在桌面上铺开宣纸,提笔写下四个字----知己知彼。兵法中最基本的论调,从前自己不屑一顾,如今却不得不正视。为什么青青可以用最简短的话语和行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她?
首先是气质,青青给人的感觉有些神秘,又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正因为她有了这样的气质,所以她的话给人的信服度要高。其次,青青根本就是预备好了圈套等她去钻,先是把萧驰弄得不死不活地让她看到,然后又故意在汤里放东西,其实都是些小动作,却足以让她自乱阵脚。
萧婧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恢复平静。
从头到尾,她都一直在让青青牵着鼻子走,以青青担想必已有了全盘计划等她入毂。想要翻盘,唯一的要诀就是快!
萧婧将只写了四个字的宣纸提起來,将宣纸一角凑上桌边的烛火,看着火舌将纸瞬间吞噬。陡然吞吐扩大的火焰就要烧到手时,萧婧才轻轻放手,整张纸在火焰中扭曲碎裂,不及落地便已成片片飞灰。
凉风扬起披风一角,萧婧决然地走出了房门。关门时烛光照亮她的侧脸,将所有柔软的轮廓都定格为坚定。
一路走來已经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今夜的王府异常静谧,远远望向萧泓居住的小楼,只见房内灯光摇曳,似是连窗子都未曾关好。府里的侍卫倒都还尽忠职守,他们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一路走來并未受到任何阻拦,抬起头时已到了青青居住的厢房外。
屋子里灯火通明,萧婧还未抬手敲门,门扇已经从内打开,淡淡幽香自内传出,青青逆光而立,看不清她的神情。她的声音带了某种愉悦的笑意:“公主來的比我预期的要晚一些。”
萧婧从她身边走过,率先进了屋子。这间厢房很宽敞,十数只烛台照亮了所有角落,房内再无别人。青青关了门跟进來,倒了一杯茶递给萧婧。
青青勾起嘴角:“我觉得,你自己喝比让我來帮你要舒服一些。”
萧婧缓缓举杯,将至唇边时却忽然一松手,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青青仍是不动声色地笑:“看來这次你是有备而來,反正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你先问吧。”
“解药,”萧婧简短道,“什么条件尽管开。”
青青故意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是谁,想要什么,”她歪了歪头,用天真烂漫的语调说:“你越來越聪明了。”
萧婧仍是冷冷地看着她,青青的脸色却骤然一变,她身子猛然前倾,手中铮然弹出的刀刃已经逼近了萧婧的脖颈。冰冷的刀锋拂过上次的疤痕,青青的语声陡然阴沉下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确定还要装下去吗?”
她凝神打量了一会儿萧婧的神情,才收起匕首重新落座,动作与方才一样迅速。猝然出手时的狠厉和坐回凳子时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几乎判若两人。
“原來你是真的忘了,不过不要紧,在等着药效发作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这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知道真相的机会,你若是怕死,也可以现在就走。”
萧婧动了动手指,感到肢体传來间歇的麻痹感,但神智却依然清明,语言能力也依旧存在。“废话少说,我沒时间和你胡扯。”
青青侧过脸來,幽深眼瞳在烛光的辉映下闪烁着魅惑的光芒:“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你的影子啊,你从小到大煞费苦心培养出的影子。”
从十岁开始,她就是韶华公主的影子,除了容貌而外,她的语气、仪态都是完全按照韶华公主來模仿的。她做的很好,若是蒙了面纱,沒有人能把她和韶华公主区分开來。
当然,她也曾经天真过,因为公主的夸奖而对自己越发要求严格。可是随着她冒充公主的次数越來越多,她却开始怨恨,无论她模仿的多么像,她却始终缺了那一个身份。她不仅永远不会是公主,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做,因为,她永远都只是那个影子而已。她在宫里永远是秘密的存在,除了少数几个知道秘密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存在,她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沒有。
但是有一天这些都改变了,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都死了,而公主竟然再也认不出她來,像是忽然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她的机会來了,这是唯一一个她可以光明正大走到人前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侧头看向萧婧,笑语盈盈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打算?”
她眯起眼睛,用手指的关节在桌子上敲了三下。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之前在萧驰房里见过的那个郎中走进來,阴恻恻道:“可以开始了?”
萧婧被扶到了屏风后面的床上,床边放了许多烛台,火光烤的脸颊暖意融融。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沒有了知觉,但是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郎中在一旁丁丁当当地准备东西,青青就站在她旁边,手指恋恋不舍地自萧婧的额头滑下,在脸颊上流连。
她梦呓般道:“这才应该是属于我的脸,你放心,药的分量很大,不会疼的,而且我要的只是你的面皮,不是你的性命。”
萧婧瞪了她一眼,因为她的触碰,肌肤一阵阵战栗。她口齿不清地说:“解药……”
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