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长安懂了,屋里其它人也都明白了。
微生博晟离宫出走,流落到李家村,期间必定吃了不少苦头,有伤在身的可能性极大……
楼易之故意不让带药,是存了报复的心理吗?
西暖阁。
憨厚老实没见过世面的李二牛,被坏姑娘白芨调戏了几句,羞得黝黑的皮肤里竟透出红光来。
李二牛心怦怦跳得飞快,一手捧碗,一手拿筷子,低着头使劲扒饭,脸都要贴到碗底了。
白芨捂嘴笑:“二牛哥,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李二牛结巴道:“五、六口。”
白芨凶道:“到底是五还是六啊?”
李二牛:“六,俺家里六口人!俺爹,俺娘,俺哥,俺嫂子,俺侄子,还有俺。”
白芨:“哦。”
李二牛脑筋是直的,拐不过弯来,不明白她那声‘哦’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瞄了白芨一眼,立即又垂了下去。
白芨瞧得有趣,忍不住继续逗他玩,“二牛哥好像很怕我啊?我长得很凶么?”
李二牛连连摇头,“没、没有。”
白芨:“那二牛哥为何不敢看我?”
李二牛吞吞吐吐道:“俺、俺……白芨姑娘长得好、好看。”
白芨扑哧笑了,“有多好看啊?”
李二牛的两条胳膊,比白芨大腿都粗,捧着一只碗,却在不住的抖啊抖,“白芨姑娘、比、比小芳还、还要好看,俺长这么大,从、从未见过……”
白芨蹙眉,“小芳是谁?”
李二牛道:“小芳是、是俺们村、最好看的姑娘……”
白芨:“二牛哥娶妻了没有哇?”
李二牛:“还没。”
白芨:“二牛哥打算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李二牛脸上烧得更厉害,“不嫌俺笨,孝顺俺爹俺娘……”
白芨:“就这样?”
李二牛闷头道:“嗯。”
半晌没说话,忽然间,白芨嗲声嗲气的唤道:“二牛哥!”
李二牛如遭雷击,骨头都酥了,直到碗掉地上摔碎了,方回神跳了起来,慌乱解释道:“啊!对不住……俺……俺……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俺……”
白芨扶着腰,笑得直不起身。
王氏听到动静进屋,训道:“你这妮子,没安好心,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玉婶子莫要冤枉人,论块头,二牛哥至少大我三倍,我哪能欺负得了他啊。”白芨作出一副委屈相,拽着李二牛道:“二牛哥,你快跟玉婶子说说,我可有欺负你了?”
李二牛忙道:“没有、没有、白芨姑娘没有欺负俺,是俺不当心,摔、摔了碗……俺……对不住……”
王氏无奈叹气,掐了白芨一把,同情的看着李二牛,温和道:“碗摔了就摔了吧,不打紧的,让白芨丫头收拾去,我们老爷那边,差不多准备妥当了,你跟我来吧。”
“哎,好。”李二牛如蒙大赦,跟在王氏身后向外走。
白芨使坏,眼见着李二牛到了门口,抑扬顿挫的唤道:“二牛哥,记得常来玩儿哦。”
李二牛绊到门槛上,魁梧的身躯栽向门外。
噗通——
震天响。
麦冬麦芽苏木苏叶和其余几个小丫鬟,纷纷跑来围观。
白芨掐腰大笑,“哈哈哈,太逗啦……笑死我啦……”
断腿之后,在醉梨园闷了好些日子,楼天籁迫切的希望,能去李家村一趟。
好歹,瞧瞧微生博晟潦倒困窘的模样,起码能让她高兴几天不是?
如今外头太冷,车马劳顿,于她养伤不利,因此楼易之不准。
父女俩揪扯了许久,最终,在苏饮雪的好言相劝之下,楼天籁不舍的松了手,可怜巴巴道:“美人爹,别丢下偶。”
楼易之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传来这么一句,差点绊倒。
(这几日在诊所散财,生不如死,天天挂吊针,手背青肿一片……弟弟拿着树杈,挂着吊瓶,如此举着一路回家,沿途被路人耻笑……贫僧只想说两个字: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