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进去,发现宝蟾躺在地上,那头上的血让金桂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薛蟠说道:“我刚回来便听见她在这屋里冲着香菱喊叫,我一时气不过踹了她一脚,没想到她这么不经踹。”
金桂又看向香菱:“她为什么冲着你喊?”香菱低头说道:“宝蟾姑娘刚才端了一碗粥说是奶奶让我喝的。我有些不舒服,便说是一会儿喝,宝蟾姑娘非说奶奶让她盯着我喝。我想着既是奶奶的吩咐,便去端,可一时失手,把粥撒了,宝蟾姑娘便大声说了我几句。不想竟被大爷听到了……”
金桂便有些慌了:“这如何使得,不如请婆婆过来一起商议一下?”
薛蟠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请什么请。不过是死了个丫头罢了,又怕什么?谁不知道我表姐是娘娘,哪个官不给我几分面子。”金桂暗暗偷笑。
可面上还是有些紧张道:“虽是这样说,可是这总得先报了官才能入殓,若不让婆婆知道,只怕到时婆婆还得担心受怕。”
薛蟠本就是个没主意的,听金桂这般说辞,也担心到时会让薛姨妈吓着,就由着金桂派了秋儿去请薛姨妈了。
秋儿去请薛姨妈时,宝钗也在,见秋儿说话间闪闪躲躲的,便说一起过去。
等薛姨妈一到香菱的房里,见此状况,差点就要晕过去。宝钗忙扶住薛姨妈,命人拿来凳子,扶着薛姨妈坐了下来,又让薛姨妈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这才主动问起是怎么回事。金桂便将刚才所说的一一说给薛姨妈听。
薛姨妈气道:“这是多大点事儿。何苦闹出人命,若真嫌宝蟾不好,便卖了她也是可以的。如今成了这般情况,就是官府的人来了,也是咱们的错。我看你们该如何处置。”
金桂哭道:“媳妇原是为了菱姨娘好,想着菱姨娘病了些日子,得好好补补。可没想到竟是这般不省事。早知这样,拼着我苛待的骂名,也不会让宝蟾走这一趟。”
香菱只得跪了下来说道:“太太,不关我的事呀。我没想到宝蟾会生气。也没想到大爷会回来听到。”
薛蟠只说道:“这有什么?有姨妈在,难不成他们还会拘了我不成?”
宝钗只听着,看看众人的表情,再想想如今娘娘已然下了谕旨,若真在这会子哥哥出了人命,那自己嫁进贾府的事就不好说了。但若没个顶缸的,只怕也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宝钗说道:“这事不管怎样,就像嫂子说的,是要报官的,如今要想个法子,别让哥哥牵连进去才是。”薛姨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总要有人认了。
薛姨妈盘算着,眼睛也就看向了香菱。“钗儿说的对,只是这事是在香菱的屋里发生的,若说让别人认,官府也是不信的。”话说到这里,香菱怎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自己的好日子才开始,如何能让自己认了。香菱心中万分不愿。便看向薛蟠。金桂说道:“不如就让我认了,好歹能保全了大爷。”
“这不行,若嫂子认了,哥哥肯定还会受牵连的。”宝钗忙说道。
“可是宝蟾好歹是我的丫头,若是我不认,难不成还要菱姨娘去认吗?”金桂将话说了出来。
香菱不敢吭声。只低着头。可心里越发的有些凄凉了。自己在这个家根本没什么地位。可是这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是薛蟠没脑子做出来的。如今反而要让自己认。
可香菱也明白,只怕这次自己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若是自己不认,到时官府便会拿了薛蟠,若没了他,自己在这个家哪里还有活路,到不如这时先认了,让薛蟠承了自己的情,说不定这事还有转机。想到这里,香菱含着泪望着薛蟠:“这是自是不干大爷,是我和宝蟾拌了嘴,一时气不过,推了宝蟾一把,谁知宝蟾不中用,竟撞到了墙上。”香菱这一松口,薛姨妈和宝钗暗暗松了口气。
薛姨妈痛心地说道:“你这孩子平日里也见你稳重些,这才同意抬了你做姨娘,可是如今这事闹的。罢了。这里也有宝蟾的错,到时官府来了,我也替你说说情罢了。”
金桂这才假惺惺的哭道:“妹妹,你且放心,到时我定会保你出来的。”
香菱谁的话也不信,只看着薛蟠。薛蟠一时感动地说道:“你放心,断然不会让你受苦的。”
香菱含着泪笑了笑,便说道:“太太、奶奶、姑娘。容我收拾一下才好,别让官府的人来了小瞧了咱们家才是。”薛姨妈哪里会不答应。命同喜一同伺候着替香菱收拾。众人也都退了出来。
等官府的人一来,见这情景,虽知香菱是替薛蟠顶缸,可也只得拿了香菱。走了后,金桂早已让人给那些衙役通了气。很快,香菱病死在牢里。
薛蟠这边,金桂也使人买了两个俏丽的丫头伺候着,那薛蟠渐渐也忘了还有香菱这个人了。等事情过后,薛姨妈这才和宝钗说起香菱来,虽是惋惜,可也知这事和金桂脱不了干系。但当时那情况下,也只能是舍了香菱。却没想到香菱如此福薄。
宝钗见母亲如此忧心忙劝道:“妈妈也不必太过伤心了,那香菱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虽说是替哥哥顶着,可是先前若没有她和宝蟾拌嘴,哥哥哪里会那样生气?妈妈再细想想。香菱自进咱们家,就替哥哥惹了官司。只怕她也是个不祥的。妈妈若真替她可怜,到不如多替她烧些纸钱也就尽了心意了。”
薛姨妈听宝钗如此一说,再想想便释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