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裳闻言,眼中冷冽之光一闪而过,转身踏进了长廊。
那些流言传了那么多年,早已在京华城人的心中根深蒂固,想要拔除,不是今日这一露面就可以做到的。不过她不急,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身后傅倩跟了上来,叹了一口气道,“裳儿今日回门也不事先招呼一声,府中存着的物什都差不多用尽,孙管家才出去采买,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怕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呼裳儿了。还请裳儿在自家府中不要见怪,这不比宫廷,也拿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怎么会?姨娘这话就说的客气了。”风无裳转过身来,对着傅倩莞尔一笑道,“我在府中住了这么多年,能对这些不知晓?只要姨娘跟平常一般招待,我就心满意足了。呀,姨娘头上这支梅花钗好生漂亮,可否送给我做见面礼?”
话是这么说,风无裳盯着那只顶端以红宝石点缀而成的梅花钗,精致夺目,眼睛眨也不眨,眼里的艳羡之意显而易见。
傅倩冷不防被风无裳索求,语塞着望了一眼风临渊,风临渊没有任何表示,淡淡的看着她。但风无裳今日回门,旁边跟着东宫内的侍女,也就是太子的人,而她又开了这个口,不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傅倩胸中一口闷气,还是摘下了头上戴着的梅花钗,脸上挂着笑意递了过去,充满长辈对晚辈的爱怜道,“裳儿喜欢,那便送给裳儿就是了,小小薄礼,裳儿别见怪……”
风无裳接过,这才道,“我念着要给爹爹一个惊喜,才没有事先通知,可是见姨娘装扮,我瞧着都眼前一亮。姨娘年华不再,却还是风华不减,我真是羡慕。府中采买也是应当的,不然供给不过来,岂不就让爹爹和姨娘过的不舒坦了?”
她明嘲暗讽,气的傅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女子青春易逝,年华易衰,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谈起年龄二字。这风无裳偏找她的痛脚踩,而且指出她装扮过盛,不仅没有遮挡住,反而持家不当,自个收拾的这么光鲜亮丽,却没有东西来招待相府嫡女,如今的太子妃,就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居心了。
最后还扯出风临渊来,风临渊为官多年,从没出个贿赂被检举的事儿,节俭守己在京华城内是出了名的。反观他一身素雅青袍,看得出是不俗的布料,但也没有太过张扬,与傅倩的花枝招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是和风无裳的一身淡雅粉裳相得益彰了。
傅倩想着今日风无裳回来,保不准是示威来了,千万不能在她面前落了下风,这才更好好打扮了一番,别被她比了下去。哪想到这反而成了风无裳挑刺的源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风金缕见母亲受讽,不悦道,“娘是当家主母,掌管家中大小事务,每日劳劳碌碌,哪能事无巨细的都顾及到?总会有遗漏错失的地方,姐姐何必挑刺挑拨?”
风无裳凤眼一睁,惊讶道,“妹妹这话可就是冤枉了,我何曾挑拨过你们之间的感情?我理解姨娘良苦用心,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责怪?”顿了顿又赞叹道,“听闻妹妹前些日子去布坊置办了些新衣,莫不就是身上这套?红衣喜庆,果然很衬人皮肤!看来妹妹对我这桩婚事,是很恭喜的呢。”
风金缕袖手捏成拳头,紧紧攥在袖中!
她前些日子是去了布坊,但是是和谢婉柔一起去的,人人的注意力都只在那天下第一美人身上,她被忽视的彻彻底底!甚至还有人说她穿红衣俗气,不配和谢婉柔站在一起,怎么不让人生气!
风无裳提起了这件事,她的怒火又噌噌的冒了上来,今日,她也因为风无裳,又被无视了一回!明明长相和才华都不如她,凭什么有了这么好的婚事?这个贱人!
“哎,我们怎么就停在这里了?还是快些去大堂,想必爹爹和姨娘站了这么久,也累了,还是快些坐下吧。”未等风临渊开口挽救场面,风无裳好心的关怀了一句,拉着风临渊往前走,时不时和他说些什么,漾出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动听,带些少女的俏皮活泼,引来相府内下人们的驻足。
“那……那是大小姐?我没看错吧?”
“嘿,还真是!大小姐今天可真好看,比二小姐还要好看!就像……就像……”
憋了半点也没想出个形容词来,被人捂住嘴道,“别在这里乱说话,做事去!”
而那人也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怎么变化就这么大了呢……”
……
风无裳一干人来到前堂,风临渊坐在主位,风无裳落坐他的左侧,傅倩到了对面,风金缕紧挨着她。
“裳儿……一切都还如意吧?”风临渊此时才开口,一双内敛的眸子掩去了情绪,表示着对女儿初入夫家的关心。
刚才的对峙他看在了眼里,风无裳没有直接挑衅,但是看傅倩和风金缕反应,句句皆戳到了她们的痛处。这是要以多么准确的洞察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才能做到?裳儿什么时候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了!且还这么沉得住气!
风临渊心里一抽,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却又对这少女影响至深的事情,才让她变成这样?
“有夫君照顾,一切都很好。”出门在外,还是要夸夸南门濂的,不然让人以为她闺怨积深。风无裳又道,“而且夫君听闻我要回门,昨晚就特意为我准备好了礼物,让我今日带给爹爹、姨娘和妹妹。春桑,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