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风无裳身处深闺,从未接触过南门濂,对他的印象,也只存于一次他胜仗归朝,高楼上远远的一眼眺望。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写意fēng_liú。
剩下的,全是街头巷尾的传闻,不可取。
风无裳心绪又转一番,毕竟是当朝太子,不能大意,而且游戏就是要这样才好玩,不是么?
“才嫁过来,夫君就给我扣上这样一顶帽子,可真真是冤枉了。”风无裳的声音里饱含委屈,转过身来,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的无辜模样,“我念着夫君一人拜堂太过寂寥,才好不容易挣脱梦魇醒了过来。”
轻咳两声,“如今身子有些虚,才睡的不太安稳罢了。”
“恩?”南门濂环视一圈,点头道,“倒真是不太安稳,睡梦中,也能将这间布置好的婚房翻了个底朝天。娘子,可找到了自己钟爱的物什?”
风无裳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这也叫待人有礼?活脱脱一个毒舌男!
“有夫君在这,还有什么及得上夫君?”风无裳从床上坐起,本是穿戴的极为服帖的红袍因了她在床上的这一滚,一蹭,滑落下来,露出了如玉般小巧的肩。她柔声道,“裳儿要的,只有夫君能给。”
“娘子太抬举了。”南门濂仍在品茶,丝毫未因这一幅美人引诱图有所动容,也无下文。
风无裳揉揉眼,心里评估着,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魅惑力能到多少,但依她从前勾引男人的本领来看,骨子里散发的魅惑定是不减的,而婚嫁当日是女子最美的时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南门濂不受美色诱惑,她以后的生活在这一方面,怕是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那夫君尽管坐着好好歇息,裳儿先行睡了。”引诱无果,以退为进。尽管大婚之日,万没有妻先睡,让夫独坐的道理。这在夫为妻纲的封建社会,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在风无裳的价值观里,任何时候,主动权都应该在自己的手里。
合衣一卧,她又躺下了。这回倒是面朝南门濂,神色安宁,呼吸均匀,和先前所说的“背部都若火烧”简直天差地别。
南门濂抚着蓝田玉制的青杯,唇角蔓延起一丝轻描淡写的笑意。
风氏无裳,天生痴傻,貌若无盐。这究竟是从哪传出的谣言?
在他记忆里,风临渊一般是不会带她出席宴会的,哪怕是不得已参加了,她也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对任何上来问候的人都垂头不语。记忆中难得的几次见面,风无裳都是怯弱的仿若要把自己低在了尘土里,哪会有这般神采飞扬的模样?
安宁里,着大红衣裳的男子开了口,“你想要什么,便说吧。”
说出的话飘散在了空气里,回应的只有女子匀称的呼吸,似乎已经是睡着了。南门濂对着窗户,举杯独酌,红烛灯影,仿若也只是自言自语一般。
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独属于女子慵懒的声音叮铃作响。
“当真?”
“当真。”
此言一出,风无裳从床上慢条斯理的爬起,嗅了嗅鼻子,不急不缓的穿上自己的鞋,行至桌前,夺过了南门濂手中的酒壶,直接就着壶嘴来了一口,舔舔嘴唇,露出猫一般餍足的神情,“果然是好酒。”
南门濂手中一空,知道风无裳这一举动,这壶酒是要不回来了。
唇角上扬的弧度被他拉了下去,风无裳回头,对上的是号称东飒国俊美无双的太子的脸。跳跃的灯火下,也能见出那人皮肤比女子更甚几分细腻,他眸色深沉黝暗,笑意浅浅,看起来是温润有加,而靠过去时,便能看见离的万丈鸿沟。
风无裳翻出先前找到的笔墨,大笔一挥,一书而就。字迹清晰随性,如风般疏朗,又有着苍劲的笔锋。
白纸铺在桌上,南门濂一眼扫过,叹道,“看来娘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纸上只有简单一条,“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这涵盖的面可就广了,在外,她会是他识体的妻,在内,互不相犯,该干嘛干嘛。
“夫君,是敢,还是不敢?”风无裳凤眼一扬,柳眉长睫下,闪的是晶莹透亮,哪还有半分睡眼惺忪?
初见时,她一双眼水雾朦朦,婚房内,她姿态慵懒,如今,却透着一股狡黠活泼,话语挑衅意味十足,比京华城春日的天气还要多变上三分。
这样的人啊……
南门濂眼里的碧蓝若隐若现,签下自己的名后,还自发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印章,落下了一印。“如此,娘子可是满意?”
“孺子可教!”风无裳满意点头,巧笑倩兮,问道,“今日夫君是睡外铺,还是睡里铺?”
南门濂一看,这才发现她已经将床铺好,似乎早就料定了他会答应一般。
他一蹙眉,“那就外铺吧。”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有些不太好。
今日洞房花烛夜,如果都分房而睡,落下了话头,传出去,皇室的尊严何在?风无裳懂得这个道理,秉着既然你这么好说话,我也不会亏待了你的原则,还特意帮太子殿下捂了捂被角,转了身去梦周公了。
她不恋床,也不怕南门濂会对自己做什么,相反,有了这么软的床,又有了这个保镖,晚上睡觉还能比以往安稳得多。
倒是多年未有人近身的太子殿下,这一躺下去,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终于得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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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依照习俗,太子携新妻需去给东飒帝和皇后奉茶。
但东飒帝怜太子昨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