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叶闻弦音而知雅意,提高了声音让红锦把茶摆在偏厅里,又好声好气的请邹思敏移步混元神戒。
邹思敏见顾青婉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抬脚往外头走,又转头见郑若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手上的丝帕都快被她搅碎了。她眼中的水光潋滟,在这里也注定无人欣赏。
咬着唇,邹思敏一步三回头的往外头走,便听桂叶在后头脆声道:“邹姑娘,还烦请把雪团一起带走吧,这屋子里它也只听姑娘的话了,便是王妃都近不得它的身呢。”
这话中不无嘲讽,邹思敏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若不是仗着自己的主子,这贱婢哪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邹思敏朝雪团招呼了一声,那猫见到她也十分乖巧,果然扭着身子从椅子下头钻了出来。抱着雪团走出去时,邹思敏还听到身后桂叶的声音:“王妃还要跟邹姑娘说一会儿话,若是王爷饿了,奴婢吩咐厨房做些点心过来。王妃先前用过了,说味道还不错。”
后面郑瑞应了什么,邹思敏却是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身后的声音刺耳,加快了步子走了出去。
她留在郑瑞身边好几年了,这几年来任何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的,便是一块石头,也是能捂热的。
也许只是时候未到呢,想着自己心中掩藏的秘密,邹思敏眼中有了些许亮光。进到偏厅时,脊背也比平日里挺直了不少。
打发走了屋子里的丫鬟,只留了宝钿和金钗在后面伺候着,顾青婉才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邹思敏。她今日穿了一件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裙。发髻高高挽起,头上那只玉花鸟纹梳四蝶步摇尤其显眼,妆面虽然很淡。但是看得出来是精致打扮过了的。
把心思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倒不知她是愚蠢还是太过执着了。
跟顾青婉见了礼,邹思敏便抱着雪团在右手边坐了下来,手一下一下的抚着雪团的背,雪团在她的安抚下闭着眼睛,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看不出来这猫还有这般温顺的一面。”顾青婉挑眉说了一句。她初到瑞王府时瞧见雪团,还有些许亲近之心。这是这猫始终对她不屑一顾,遇见她时不是跑的飞快就是呲牙的,十分凶悍。
邹思敏掩嘴轻笑,面上不免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万物之间都要讲究个缘法,况且我和雪团相处久了。它难免对我多出了几分依赖,人和人之间,也同样如此。”
顾青婉倒是特意垂眼看了一眼邹思敏,没想到她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倒是不信缘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至于姑娘的另一套理论,我倒是觉得人比这些动物复杂多了。相处久了,若是真情倒也罢了,若是假意。即使相处十年百年,也不过是相看两相厌。”
见邹思敏被气的脸色通红,顾青婉便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直接,经常无意就踩了人痛脚。方才一不小心便跟邹姑娘较真了,邹姑娘不要见怪。”
邹思敏嘴上说着不会,心里早已经被顾青婉话里的意思挤兑的恼怒异常。一腔邪火却不怎么敢发出来。
“言归正传,我倒是真有些事情想跟邹姑娘商量,只是前几次打发人去请,次次都碰到邹姑娘去逛园子了。”
见邹思敏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顾青婉摸了摸下巴。真是邪门,如今她看到邹思敏,挤兑的话倒是一句跟着一句的脱口而出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邹姑娘今年也是二八的年纪了吧?”顾青婉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再挖苦人了,这邹思敏虽然不是个脸皮薄的,却也说不定要被她三言两语挤兑走了。
邹思敏脸色复杂,问到她的年纪,便是要讨论她的终身大事了。
她也算是官家出身的姑娘,若是卖身做通房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上次被瑞王妃那一番敲打,她自然也知道侧妃的位子她是不必肖想了,可最少也是要是个良家妾,将来她的孩子才不至于被人踩到泥泞里。
只是这位瑞王妃,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却也不是可以糊弄的,也不知她到底心里有什么打算。
邹思敏心中惴惴,却还是挺直着脊背,似乎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她抚着雪团的手越来越重,雪团不甘的摆了摆身子,邹思敏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的应了一声“是”。
顾青婉便笑了起来,却也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开口,而是问道:“听靖王妃说,她尚在闺中时便与你相识,令堂和肖大人还是同年?当年你投奔靖王妃的因由我也听她提起过,靖王妃素来心慈,想必邹姑娘这些年在靖王府里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邹思敏不知道顾青婉到底打什么主意,也不敢贸贸然开口,便只是敷衍的应了几句。
“邹姑娘既然是靖王妃的客人,自然也是我们瑞王府的客人,我也不敢委屈了邹姑娘,不知这两个月来,姑娘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可合你的意?”
邹思敏木然的点了点头。
“前两年王爷院子里的银钱听说都是邹姑娘管的,我也让手下的人算了算开支,除掉大婚之后邹姑娘让人送过来的,倒是有些账目对不上。”
邹思敏眼睛便红了起来:“王妃莫不是怀疑我监守自盗么?我虽然家道中落,却也是知礼义廉耻的,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那一匣子的头面首饰莫不然是从贼寇手中抢回来的么?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