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悄悄潜入的那座谷岛,此刻仰视过去,已经若隐若现,宛如浮动在牛奶里的一块黑面包,林子枫再次抬眼望了望天空,密集豆大的雨点,带着刺骨的凉砸在脸上,痛感直入心窝,
四周依旧阴暗的可怕,这种可怕不在于它有多少亮度,而是那种光明仿佛将要永远在世间消失一般的可怕,
深吸一口气,双腿并拢成豚尾,利用腰杆带动躯体,双臂扑打分水,以快速的蝶泳游向对面岛屿,
整片查戈斯岛屿之上,那漫山遍野闷响的射击声,此刻已经很难再听到,一是雨势过大,嘈杂的水声掩盖了枪声;二是光线骤暗,缩短了狙击射杀的视野,
林子枫大口呼吸着,大口喷啐着苦涩的海水,感觉身体就像一片柳叶,这是一种从來都沒有过的对渺小的恐惧,波汹滔涌的海面,颠簸震荡着林子枫,毫不顾惜他的五脏六腑,几次被十米多高的浪头压下去,险些游不回水面,
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足足挣扎了半个小时,总算精疲力竭地趴在了一块儿露出水面的礁石矮墩上,犹如青蛙抱在树杆上那样,再也不想折腾半分气力,
哗哗的大浪头,挟持惨白的水花,不断倾泻在林子枫的后背,歇缓了不到十分钟,林子枫总算一屁股坐在了谷岛的山脚下.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三点左右,只要再过三四个小时,黄昏就会來临,到了那会儿,即使飘荡在岛顶的那些阴云,化成雨水倾斜下來,光线也不会再亮起來,
目测一下眼前的这座谷岛,找不到可以轻松翻爬上去的岩壁,只好踩着那些树枝,和凹凸的石面,直线往岛顶攀去,
背上淋着密集的雨点,腹下滚淌着岩面上端倾泻下來的积水,林子枫磨得牙齿各各作响,三爬上两滑下地坚持着、摸索着,终于攀上了岛峰,
一个犹如瓦盆似的大山谷,郁郁葱葱长满了植物,飘渺游荡的水雾,像疲软后落下來似的,看上去再也浮升不起來,
林子枫蹲在一簇矮树冠底下,左右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发觉光线依旧很暗,可以很好的掩盖自己的活动,
现在,林子枫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座谷岛,潜入最南面那片岛屿,去保护海沙,可能的话,趁机干掉杀手no6,如此一來,少了个劲敌,而且,像关押冬馨的地点,恐怕也只有她这种层次的人,才能够知道,
为了缩短距离,林子枫必须直线切过盆谷,从岛屿的另一侧翻下去,
当林子枫顺着陡峭的谷坡往下跑时,只觉两只膝盖杵得格外别扭,忽然,感到一脚踩空,犹如从悬崖上坠跳下去一般,
幸好另一只脚尚未抬起,才能在栽倒摔下去一瞬间,猛然发力向前一跃,犹如矫捷猿猴似的,促使身体窜起,双手哗啦一下抓在了悠悠晃晃的树枝上,使原本将要跌下去肉身,悬坠在了半空,
林子枫急忙低头,往雾气缭绕的脚下看,刚想松手跳回到谷壁斜面上,可心窝里却嗡地往后猛抽了一下,惊出林子枫一身冷汗,
凌空的双脚下,根本不是林子枫想象的那种大树离地面岩石二三米的距离,那简直就是万丈深渊,
由于内心急切,同时对地形了解不足,竟然险些从被枝叶和水雾遮掩的断崖截面踩下去,
凝聚在脊背上的恐惧尚未消退,林子枫便急忙蹬拽,往大树冠里面爬,这会儿若是手里的枝条断了,那林子枫整个身体上的骨头,会跟它一样,
爬到树杆粗壮的位置,林子枫惊魂才稍作平静,摘下挂在腰间的钩山绳,往树冠外侧抛去,沉重的铁钩,嗖地一声,扯着圈套在林子枫手里的绳子,沒有止境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