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这才回过身来,淡淡睨了她一眼,嘴角噙笑,“你放心便是,如今你既是我的人,我赏赐你一些东西,自然是无可厚非,你放心用着便是。我只有一句话要送给你,我不喜欢阳奉阴违、两面三刀之人,我既然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我信任你,你不要让我后悔,我也从不会让自己后悔。”
她始终语气清淡缓和,不急不躁,却听得玄蓉一身冷汗,连连跪下道:“奴……奴婢不敢……”
衣凰不再说话,思忖了片刻,抱起那条桑狐绒毯走进里屋。
许是德妃的缘故,接下来一连两天都很安静,再也没人上门打扰,其间倒是苏夜泽与苏夜洵走得很勤快,隔三差五便来走动走动,时不时送些小玩意或者点心过来。苏夜清、苏夜澜以及两位公主也曾来过,唯一一个始终未曾露面的人,是苏夜涵。
大年初二那早,毓皇后终于来了,玄蓉看得出来,她的出现早在衣凰的预料之中,甚至,衣凰一直在等她的到来。
人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可偏偏她二人所谈之话没有一句算是投机,却也能聊上好半晌,玄蓉和跟着毓皇后前来的宫人一起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声,不由心惊胆战,恐一个不小心,二人就要闹翻脸了。
毓皇后看到了那条桑狐绒毯,笑得极冷极淡,道:“难怪郡主不肯收下本宫的雪貂绒,却原来,是已经有人先本宫一步送过了。”
衣凰亦是面色静淡,不急不躁道:“衣凰多谢娘娘厚爱,衣凰听闻那条雪貂绒是四哥特意为娘娘猎来的,衣凰不敢夺娘娘心头之好。”
毓皇后便不再说什么,临走前却留了一句意味深藏的话:“衣凰,你越是这般,本宫越觉得你离本宫近了,本宫更相信,那个交易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三更已过,夜色极暗。
没有丝毫月光,亦无星辰闪烁,有的只是夜风越过山脉高峰、穿过草木溪林之声,如凄厉的嘶吼声,挣扎着反抗着。
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衣凰屋里的灯也熄掉有些时候了,此时的皇宫里一片安详宁静。
大宗院内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避开了院内的守卫,轻悄地出了大宗院的门。黑衣人轻功极好,连着越过几座宫殿也无人察觉丝毫。她一路直奔着皇宫西侧的冷宫而去,直到进了一片茂密的林子,方才停下脚步。
那里早已有人在等候,见她前来,未及她行礼便挥手阻止。“情况如何?”
“不瞒座主,郡主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好,可属下看得出郡主心中心事极深。”
那人微微顿了顿,道:“那你就说说表面上如何。”
“郡主这两日饮食起居一切正常,不见丝毫怪异,王爷和公主前来探望也是有说有笑,就是皇后娘娘来的那次,有点怪异,娘娘走了之后,郡主的脸色有些差。”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在衣凰身边的玄蓉,她三言两语把毓皇后来的那次情形给那人说了一番,包括最后毓皇后那句另有深意的话。
“交易?”那人稍稍疑惑了一声,“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我在仪秋宫那些日子,虽见过郡主进出,却无法得知她和皇后娘娘的谈话内容。”顿了顿,玄蓉迟疑了一下,道:“座主,德妃娘娘送去的东西,除了那件桑狐绒,郡主一样没碰……”
“是么?”那人冷冷说着,身上的寒气不由又加重了些。“除了桑狐绒?”
“对。”
“呵——”那人突然又淡淡笑开,“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了,尽量不要让她看出破绽,若有异样,你便禀明自己的身份,确保自己的安全。”
“是,属下谢过座主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