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西屋有动静,就悄悄地抬着点头张望着。
西屋是大爷睡觉的地方,他们四哥是睡在堂屋,就相当于房间的外面。
他看见大爷披着个被子悄悄地从西屋走出来,走到堂屋的窗户边趴在窗户上往西边看。
大爷家的窗户上糊的窗户纸都掉得差不多了,只有几片白纸还挂在窗框的最上面随风摆动。
四哥的支着头的左手都酸得要死,大爷突然有了反应,一屁股坐到地上,接着就爬起来,往西屋跑。四哥正准备叫醒他们,就见大爷拿着一把黄伞出来了。黄伞被他夹在胳肢窝。
大爷走到门后面,顿了顿,就来开大门,大门的门闩插的很紧。大爷就放下伞两只手拽,门闩拽掉后,他就来开门。但是门轴很涩,开得时候声音很大,把他们三都吵醒了。劲秋无意间嚷嚷了一句,四哥赶紧捂住他的嘴。龙丘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镖局。但是见四哥早已经醒了还捂着劲秋的嘴就放心了一下,继而就好奇起来。四哥让他们别动。
大爷把门打开后就把伞靠在门外的墙上,然后一下退回来,赶紧把门“咣”的一声关上,手都发着抖把门闩插上了。
他们知道大爷一定是遇到什么了,莫非是鞑子?
大爷并没有会房,而是趴在窗户上往东看,突然,窗户外闪出张煞白的脸,连他们四个都吓了一惊。大爷一下就朦住了。
那张脸目无表情,然后消失了。
他们赶紧去扶大爷,劲秋还不时地望一下窗户。
等大爷清楚后,他们都急着去问是什么东西。
大爷说:“诈尸了,这哪家人停尸时没看好,怎么让猫从身上跳过去了呀!这是诈尸!”
九天说:“都说墓里的尸,墓外的魂,怎么这还没入土就能诈尸了?”
大爷说:“猫在跳,狗在叫,天上老鹰绕,就是要诈尸了。”
“那你拿着伞干什么?”
大爷说:“诈尸后的人既像人又像鬼,你要是看他睡觉,和人一样一样的,但是他从不翻身,一直仰着睡,第二天你要是望他睡的床,那床单一点都没下沉,就像没睡过一样。诈尸的人会随便到一家,站在窗户外面,我刚才就是做梦梦到一个人站在窗户外,结果醒了真看到一张脸在窗户外。我就猜是诈尸了,但是又不确定,跑出来从窗户往西一看,就看到一个人穿着寿服站在西屋的窗户边。我确定是诈尸就又跑回西屋拿黄伞,发现窗户上的那张脸不在了。我赶紧跑到门口,把黄伞放在门口。这诈尸的人都会夹着黄伞然后南下做人去。”
四个人听得是目瞪口呆,暗暗称奇。
“南下,他怎么南下?”劲秋问。
大爷说:“他会坐船南下,到江南做人。”
龙丘日听到这,就说:“坐船?糟糕,我们的船还停在江边!”
大爷赶忙说:“你们还有船?赶快去江边把船看好,诈尸的人一定要坐船的。”
四个人听到这也不顾衣服穿没穿了,夺门而出,大爷也跟着他们跑出去。
村子离江不远,这是天已经亮了,但是有些雾气。等他们追到江边,真的看见一个人在放船绳,要走。天到这时已经亮开了,雾气也散了。
等他们追到江边,那“人”已经划着船离开岸边了。但是,那“人”好像不会撑篙,任由江水带着他漂。
大爷在后面追来,让他们拿了那“人”的黄伞。
劲秋一个跳跃,本想是跳到船上的,结果下水了。龙丘日和四哥赶忙来拉他,懂得他自己直发抖。还是九天厉害,他瞅准时机,等船要靠近岸的时候一个助跑跳“飞”到了船上。
船上的这个“人”穿着青蓝色寿服,头上戴着顶小土帽,留着发白的胡须,指甲很长,脸色是那种秋木的青灰色,目光呆滞。他一把夺过黄伞,那“人”就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九天用竹篙努力地控制住船,其他人赶过来帮忙把船固定好。
这天,村西边的一个叫下塘的村子里来人找尸。大爷说幸好没把尸送走,不然这家又要不太平了。他们把尸体交给这家主子,人家千恩万谢的把尸体用板车运回去了。
这一搞,时候也不早了,他们在大爷家吃了早饭就往下游走了一截到船后来 停的地方上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