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车子才到宁国府西角门前,还未及下车,就见贾蓉从里头窜出来,虽是面目清秀,却是一股子仓皇,出得门来,还回头向着门内张望,险些就撞在了王熙凤的车上校园全能高手。因见没人追赶出来,松了口气的模样,转身要走,不提防深厚停了辆车子,险些就撞了上去。贾蓉正是着急的时候,看着有车拦路,不由迁怒,也不及认是哪里的车,更不及细想这宁荣两府之间哪里就会有不相干的人的车,起一脚就踹在车轱辘上,喝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车这样乱停在这里,摔着了小爷,皮也揭了你的。”
王熙凤在车里听说这话,对着平儿看了眼。平儿如今也明白王熙凤的心思,她是蓄志做贤人的,说不得这样的事只好由她们这些当丫鬟的来了。是以走过几步把个轿帘子一打,露出一张脸来,对着贾蓉笑道:“奶奶,是蓉大爷。”
贾蓉看得是王熙凤身边的大丫鬟平儿,立时便知道自己冒撞了,且不说这二婶子在西府里老祖宗跟前十分得意,直说琏二叔同自己父亲甚为交好,这位二婶子要是回去说了委屈,指不定琏二叔就要替他媳妇出气,忙肃了手笑道:“原来是婶子。侄子给婶子请安。婶子芳驾到来,侄子不知道,竟是冲撞了,婶子千万不要怪罪的好。”
王熙凤扶着平儿裕儿两个的手下了车,把贾蓉看了两眼,就是一笑:“蓉儿也太小心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即不是有心冲撞,我还真能同你计较不成。只是你倒是要去哪里?这慌慌张张的样,仔细叫你父亲看了,又有不是。”贾蓉听得王熙凤言语和气,也就把心放下了,脸上倒是一红,向着王熙凤回道:“婶子快别问了,不过是我有事忘了,赶着出去,这才匆忙了些。我娘在里头盼着婶子呢,婶子倒是快请进罢。”说了就走开几步,让了道儿请王熙凤走。
王熙凤是何等样人,贾蓉的话她一听就知道不尽不实,里头大有弊端,只是一来贾蓉是贾珍之子,原是宁国府的嫡子嫡孙,是好是歹的也轮不着她这个堂婶说话,再者,如今王熙凤正的抱定了事不干己不开口的主意,也就不去管他,反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等话,扶着平儿就朝着角门而去。角门上的人认得是西府里的琏二奶奶,不敢轻忽都过来请安,又叫了轿子过来,抬了王熙凤往里去,走到二门放下,又换小厮来抬,穿花巷过雕廊,走得一刻这才道了宁国府正房前。
王熙凤这里坐着轿子慢慢往里去,早有小丫头脚快跑去回禀了尤氏。尤氏这里正耐着性子同尤老娘尤二姐两个说话,听着王熙凤到了,正是求之不得,忙亲自出去把王熙凤接了进来。尤氏走在门前,恰见王熙凤扶着平儿裕儿两个丫鬟的肩摇摇摆摆走过来。看王熙凤头上挽倭堕髻,斜插着一对白玉凤鸟海棠钗,耳垂明珰;身上穿着茜草染红罗对襟领大衫;下系苏芳色织银花草挑线裙;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笑,看着尤氏出来,也放开了平儿裕儿两个,抢先走在尤氏跟前,把尤氏的双手一挽,笑道:“嫂子,我来晚了,你可别怪罪。”
尤氏虽有请王熙凤帮她看着尤老娘母女几个的意思,猛然见王熙凤粉面桃腮,一双丹凤眼里禁不住的笑意,正是春风满面,想着贾珍几回笑说贾琏算是套上了辔头的话,心里不由酸妒起来,脸上的笑也有些僵,勉强笑道:“凤丫头来迟了,一会子要罚酒的。”王熙凤故意笑道:“好嫂子,你知道我量浅,可绕了我罢。倒是二姐在哪里?她要出阁,这是大喜事,哪怕不瞧着嫂子同我好,只看珍大哥同我们二爷的情分,我这里也要给二姐添些妆才是道理。不然我们二爷该说我小气了。”尤氏这才瞧见王熙凤还带了个十来岁的小丫鬟,那小丫鬟手上捧着一只小小的蝴蝶穿花填金红漆匣,里头装的想是给二姐填妆的头面。
贾珍同尤二姐有私情这事,贾珍倒也知道丑,瞒得死死的,连贾琏都瞒过去,是以尤氏听着王熙凤的话倒是不觉的她有意讥刺,虽心里不大舒坦,也只得笑道:“我娘同二姐在房里呢。你亲手给她罢。”说了接了王熙凤进去。
尤老娘同尤二姐两个来寻尤氏却是要她多请些尤老娘从前夫范家的那些亲戚。那尤老娘说道:“你二妹好歹是他们家的孩子,这回出门,你同姑爷又给二妹打点得这样体面,总要叫他家人知道知道。也不枉你们辛苦一场。”
原是当日尤老娘前夫死后,范家人曾欺负过她们孤儿寡母的,尤老娘心里一直衔恨,当日尤氏嫁给贾珍做继室,尤老娘就曾想要把从前那些欺负过她们母女的亲戚请了来,好叫他们看看她如今的得意。无如,她是尤氏继母,要请她前夫的家人,便是尤老娘再糊涂也知道不可行。这回可是尤二姐出嫁。尤二姐怎么都是范家骨血,她能从宁国府出阁,又由三等将军夫人的姐姐发嫁,又有十二只箱笼,何等风光,所以尤老娘就向尤氏开了口。
这样荒悖的事,尤氏怎么能答应,尤老娘就拉着尤二姐来纠缠,险些儿就讲出尤二姐同贾珍那些首尾来。便是此时,王熙凤如救命皇菩萨一般的到了。
尤老娘倒是记得王熙凤,知道她虽年轻,为人却是和气,顶要紧的是手面儿大方,既是在尤二姐出门前到的,必然不会空着手来,也就住了口,看着尤氏接出去,不一回就带了个不上二十岁的美人来。
王熙凤进得门来,先把尤二姐看了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