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宗是很正经的除妖门派,我师父正是青宗的掌门青山。我是师父最小的弟子,师兄们如今都是门中顶梁柱,在西蜀乃至整个大陆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大人物。
师父说他老了,以后也不收徒弟了,所以门中很多年纪比我大的徒孙看我不爽,三天两头的找我切磋功夫,顺带把我揍得一脸青。
他们都是我师兄的徒弟的徒弟,师父说他比我父王年纪还大,所以我很崇拜我师父,每次我被揍,就顶着一脸包去师父处谦虚求教博大精深的武学,没一刻钟徒孙们就被师父揍得鬼哭狼嚎,我表示,我其实并没有出手,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本来是没资格直接一跃成为师父的徒弟,师兄们都是从底层弟子一步步走上来最后成为师父的弟子,我是一个例外,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对那些五大三粗的徒子徒孙很客气。我娘对我说出门在外吃点亏并没有坏处,我父王说青宗当中谁敢欺负我,就摆出他的名号,他一尾巴扫平青宗。
我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情形,因为娘亲说那时候我才刚出生两三日。我在奇华丛林连云谷出生,但是我家在云昭玉王府,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会在千里之外生下我,后来二哥偷偷告诉我,娘亲在怀我第三个月的时候我生命体征突然消失,把娘亲吓坏了,是一个叫伽罗的和尚让我父王带我到这里,据说娘亲一到这里,我就正常了。
我两岁的时候就学完了三哥哥和姐姐的课程,三岁时我就和凤琉那个骚狐狸大打了一架,扯秃了他一只尾巴,为此娘亲狠狠打了我一顿屁股,其实我很冤枉,明明是那只臭美的狐狸欺负我鱼儿姐姐我才打他的。
娘亲要打我的时候父王来给我报信,还给我支招,娘亲打我的时候,我没有按照父王说的眼眶一红,默默流泪,我不喜欢这样,我觉得我没错,哽着脖子不说话,父王看着我又是欣慰又是无奈摇头,我不知道父王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娘亲打我的时候力度刚好拍死一只蚊子。
至于那只臭狐狸凤琉就没那么幸运了,姐姐听说我被娘打了,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地叉腰顿足找凤琉算账,第二天我去看凤琉的时候他躲在房里打死不出来,我变成原形溜进房中的时候瞧见了,凤琉狭长的狐眼好像熊猫,为此我偷偷乐了很久,后来我觉得偷乐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又去向厨房要了两只老母鸡送给他补身子。
我五岁的时候凤琉和我一起跟着凤鸣叔叔学法术,有时候大哥哥会带我去宫里,宫里的人很多,站在大殿内向大哥哥行礼磕头,整齐震天地喊吾皇万岁。我站在大哥哥旁边数脚下的砖块,那些人喊完后就跪坐到大殿两侧的垫子上小声议论。
我能听见房梁上有没有蚂蚁爬动的声音,何况是他们的说话声?
他们都在说什么祈王爷。
祈王爷说得就是我。因为我就叫绯佑祈也是欧阳佑祈。大哥哥说我出生后就回到了玉楼城,是父王把我抱回朝中,所以他们知道我并不奇怪。
我五岁之后,娘亲的身体就很不好,我不喜欢说话,每次三位哥哥和姐姐坐在娘亲榻边安慰娘亲,说着各种笑话逗娘亲开心时,我都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
娘亲总是很温柔,即使有时候二哥哥和姐姐时常闯祸,娘亲也总是温声细语地说话,从未说很重的话。可是我好像被娘亲打了好几次屁股,小时候我只是觉得委屈,不说话,长大后我才知道自己在冒酸气。
大哥哥和父王一样宠我,二哥哥总是不见人影,三哥哥是个书生中的顽固,我其实最怕三哥哥,他说起大道理能把欢脱的姐姐说得崩溃,所以我每次见着三哥哥也绕着道走。
娘亲对哥哥姐姐都很好,对我也很好,可是娘亲总是不太爱搭理我,娘亲其实骨子里很冷清。我时常在院子里练剑,一回头就能看到她穿着月白的长裙,静静站在廊下,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拖到长长裙摆上,好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这个时候我时常收剑恭敬地上前喊娘亲,我们说不上几句话,娘亲就会离开。
我九岁那年的冬季很冷,冰天雪地的一片,我和凤琉在街上遇到了天道门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天道门的人。
是一个女人和一位与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孩,那个女人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因为她和她身边的那个小孩都变了模样,我和凤琉告辞,独自跟在她身后。
那个女人和娘亲很像很像,就好像三哥哥和姐姐,大哥哥和二哥哥一样。她身边的小孩可能是她儿子,因为那个小孩和她长得很像,只是那个小孩神色清冷,眉心的银色火焰花纹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跟我娘亲更像。
他们俩个在集市买完东西就离开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上去,因为家里长得像的人太多,平日里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才对。
我跟在他们身后不久,就看到他们站在西城的拱桥上与两个道士打扮的人一起走了,我正要上前一些看清楚就被人从身后大喝一声“妖孽!”
顿时一惊,匆忙跃起对抗身后之人时才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一位背着长剑的道士,我立刻警觉,这么多人,怎么都是自己吃亏,低嘶一声迅速窜入河流中溜之大吉!没想到那个道士看到我时目露震惊,竟然没有拦我逃跑。
大约是这个道士的举止惊动了桥上的另外四人,我听到那两名道士喊那人云枫师弟。
我其实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