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后花园遇上了保绶,是以书容以为保绶会抽时间来找她,不想傍晚的时候恒良与纳兰氏来了梅园,说贵客们今日下午便往庆都去了,书容未免稍稍的失望,又因舅舅舅母在,遂放下不想,书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与大舅母交代了番,央求大舅母替自己将礼给大伙儿一一送去。纳兰氏笑着应了,又拉着书容的手说了不少话,恒良瞧着纳兰氏似乎有没玩没了的趋势,遂板着脸与她呵道:“就你话多,宁丫头今日的药也不知道吃了没吃,你还不过去瞧瞧!”
恒良那么一呵,将纳兰氏与书容都吓得身子一震,纳兰氏尴尬的冲书容笑了笑,起身去了,书容因不曾与这大舅舅相处过,此刻摸不着大舅舅是个什么性子,不免也有些惴惴的,垂了眼眸子不去看恒良。
恒良却温温的开口道:“图强说你在洛阳大病一场,如今可大好了?”
书容想这图强应该就是图管事了,低着的头稍稍抬了抬,笑着说大好了,恒良点点头,又道:“虽然在北方待不得,但参选是大清律令所定,也只得委屈你了!”
书容微微诧异的看着恒良,随即又微微笑了,传言传得如此之快,倒是件极好的事,当日将那伏笔埋下去,但愿他日能有翻身一击之用。
笑着点点头,书容没多说,只问:“方才舅舅可是说宜宁姐姐病了?”
恒良叹息一声点头:“你身子也才好,就在这园子里好好将养着,不要想着去看看她,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书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着,又见恒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便笑着问:“舅舅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恒良意味深长的笑道:人乃是当今圣上。”
书容见着恒良意味深长的笑容,便也猜到了恒良所想,遂只望着恒良笑而不语,恒良又笑问:“你这小丫头,是如何看出皇上身份的?”
书容咯咯的笑着:“游个后花园都要清场,还要舅舅称其为爷的,当今天下也就只能是万岁爷了!”
恒良拿手指着书容直笑:“你个机灵鬼,你阿玛这下可享了你的大福了!”
书容知道他指的是康熙命廉正进京述职的事,书容虽然不清楚什么样的品阶才能进京述职,但想偌大一个大清,官吏如此之多,总不是谁都能进京述职的,但凡能被圣上召见,日后总不会混得太差。遂也跟着一起笑着。恒良再坐了会子便起了身,临走时将书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最后道:“保定不是宝庆,舅舅这直隶总督府也不是其他地方,来往的达官贵人不少,你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有大户人家格格的样子,这也是舅舅要你到这儿来住半年的原因,将来你必定受用不尽。”恒良顿了顿后又道:“到哪儿去记得把头梳好,旗鞋穿上,这些礼节性的事情想来安妈妈都教过你的。”
书容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好吧,自己的确是不喜欢成天踩个花瓶底,又抬了手摸摸自己的头发,赶了一天的路,是有点乱。非常不好意思的朝恒良笑一笑,书容微微撒娇道:“旗鞋...没有带来...”
恒良看到这般神态的书容,不由忆起当年那个成天粘着自己,时不时就在自己面前撒点小娇的小妹,那眉眼,那神情,当真是像得很,恒良的心又痛又暖的,笑着温温的道:“没事的,舅舅安排人给你做。”
书容嘿嘿嘿嘿的笑着说谢谢舅舅,恒良点点头,又问了书容穿多大的鞋后便转身出去,书容跟着送他出园子,待送走了恒良,书容便叫绿苔伺候洗漱,实在累了,早早的上炕才舒服。
第二日,一大早的大舅母那头便有小丫头送来两双花瓶底,绿苔接了,心里直叹大舅老爷行事效率之高,书容起床后见着炕下的一双新鞋,也不由得将大舅舅雷厉风行翟尢疽环。
因是第一次与大舅舅一家同用早饭,是以书容叫绿苔给自己打扮得庄重些,以示自己对大伙的尊重,于是绿苔认认真真的给书容梳了个两把头,头上插几朵粉色珠花,又横簪一根素净银簪,再将书容的一件黑色天马皮大氅给书容披上,里头搭配一件粉色刺绣妆花长锦袍,最后书容将花瓶底踩上,往镜子前一站,实实在在一清丽佳人。
安妈妈进来时不由得望着书容愣了一瞬,随即面上又泛起些许忧虑,书容本已近一米六的身段,如今着上这鞋子便是有近一米七的个头,再配上这一身装扮,赞一身窈窕实在不为过,这样的书容,怎能叫安妈妈不忧虑,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啊!
安妈妈叹息一声,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随着书容往上房去。
在上房,书容见到了一大堆的人,有纳兰氏所出的表哥士衡与士杰以及二人的妻子乌拉氏和伊尔根觉罗氏,恒良一号小妾生的表哥士承,表姐惠宁及士承的妻子辉发氏,二号小妾生的表哥士华士庚,三号小妾生的表哥士康,四号小妾生的表弟士嘉以及一大堆的姨娘管家老妈子等等,纳兰氏倒是将一个个都介绍得清清楚楚,只是书容实在没有一颗足够聪慧的脑袋,不能一下子将这么些人都记清楚,偏生照理来说,那几个表兄弟姐妹,除了后来生的表弟士嘉外,其他的书容都应该是不算陌生的。于是乎一群人见了书容后都是热情似火的与书容说这说那,大抵都是小时候谁带着她去了谁家的后院偷了桃子,谁领着她在大街上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迷了方向,谁又和她为了个玉米棒子大打了一架,人人说话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