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夕住院,殷慕玦的病房就在隔壁,但压根就没回去,一直守着沐晚夕。重新请的护工是严苛的不得了,严禁沐晚夕下床,倒水什么的也不可以,必须卧床静养。
沐晚夕虽然难受,但想到自己答应过他,做人还是守承诺的好。
殷慕玦一般只有上午会在病房,下午到晚上根本就不知道他去哪里,每次要等沐晚夕睡着后他才会回来,所以这几天两个人也没多少的交流,避免很多的冲突与尴尬。
沐晚夕午睡半个小时,察觉到有脚步声,以为是殷慕玦,睁开眼睛却看见神色疲倦的程安臣,神色怔了怔,半天没说话。
程安臣没想到这么快惊醒她,神色黯淡了几分。其实他只是想趁她睡着来看一看她。
他坐下,沐晚夕坐起来,两个人相视言,病房的气氛压抑而沉闷。
良久之后,程安臣低低的开口:“对不起!”
沐晚夕的心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时伴随而来的是程安臣嘲讽的笑意,“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晚夕!我没想到伤你最深的人竟然是我的母亲!”
殷慕玦到底还是告诉程安臣了。
这是她一直不愿意安臣知道的事。她恨不得杀了季澜溪,但她绝对不能伤害安臣,没有安臣过去几年的维护与照顾,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沐晚夕。
她就是这样的人,爱与恨,分的太明白。
“对不起!一直让你受委屈,还以为自己是能给你幸福的人……”
“安臣!”沐晚夕淡淡的打断他的话,眸光清澈而明净的看向他,“我承认季澜溪是用恩泽的骨灰威胁和你在一起,但决定和你在一起时我想的并不只是恩泽,还有真正的和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在害怕你知道真相,因为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为恩泽才选择你,你会觉得被伤害,被背弃了。我以为只要我努力真心的和你在一起,等拿回恩泽后即便再厌恶季澜溪我可以为了你忍受她,甚至想避免见她就好……”
程安臣眸光怔了怔,看着她没说出话来。只听到她继续说下去,“到头来是我太天真了,我心底是感激感动你给我的一切,另一半是再恨着季澜溪,尤其是在知道她毁了恩泽的骨灰时,我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甚至想过毁了你报复她!所以你那一巴掌打的很对,我应该承受的。季澜溪千错万错,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唾弃她,唯独你一个人不可以。所以你不需要对我抱歉,你只是作为一个儿子维护自己的母亲,没有错……”
“别说了!”程安臣咬唇打断她的话,狭长的眸子里满载着悔意。那一巴掌已经让他懊悔的想要去死,如今沐晚夕竟然还宽慰自己,让他地自容。
“晚夕,别说了,是我母亲的错,是我的错。”程安臣颓然垂在身旁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伤口还没有好,挣的血肉露出,感觉不到痛。“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一直太相信我母亲,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沐晚夕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眼神灰暗与奈,“安臣,殷慕玦不会放过季澜溪,我也不会。你离开吧!”
否则她真的不知道安臣要夹在中间有多痛苦。
“晚夕……”程安臣皱眉,嘴角勾了勾,苦笑:“你是想让我做一个逃兵吗?”
“我只是不想你卷进我们的纷争中。”沐晚夕真诚的开口,“安臣,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很干净,很温暖的男子。其实我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之前是我妄想了,现在更不可能。只是你是你,季澜溪是季澜溪,我只能尽量的让自己心里的恨不要变得太可怕,却不能保证殷慕玦他不会迁怒你!”
“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我的亲生母亲……”程安臣沉沉的叹气,声音幽邃,“晚夕,我早就逃不掉了……”
注定要在这样旋窝里沉沦,找不到出路,左右为难,苦苦挣扎,最终的结果要么解放,要么死亡。
沐晚夕没有说话。早就知道安臣不会离开,只是私心还是希望他能离开,安臣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的顾忌,也不需要再为殷慕玦和程安臣之间担心。
只是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可能丢得下!
程安臣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颊上,眼底的懊悔与愧疚越来越浓郁,想要伸手抚摸,手指都在颤抖,早已没有资格了。
沐晚夕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薄唇勾起露出牵强的笑容,“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不要再自责。”
“晚夕……我不能和你保证什么,只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我更不会让我妈继续伤害你。”程安臣灰暗的瞳孔看着她,语气笃定,“我会继续保护你,哪怕只能用朋友的身份。”
沐晚夕心狠狠的一颤,程安臣的意思她懂,只是不希望他这样做。
太痛苦与煎熬。
“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程安臣最终只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微凉的温度让心跳不受控制,眼底浓郁的不舍,最终也只得扭头就走。
他走后许久,沐晚夕一直都呆坐,神游太虚,表情怅然与助。
她不能怪安臣什么,也不能说服程安臣站在自己的身边与他的母亲做对,以前的所有想法都是异想天开。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割舍的东西,如果安臣能割舍掉,或许也就不是那个让自己欣赏依赖的安臣了。
殷慕玦知道程安臣来过,也知道她此刻的出神是为了那个男人。心里极度的不舒服,极度的愤怒,甚至想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