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不可以继续追他?”柳潇湘临走时,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
楚楠正在卖力地挖坑。腮上有红晕,额头有轻汗,湿了一绺刘海。胸口一起一伏的,呼吸不是很顺畅,呵出的都是白汽。
铁锹柄很硬,手掌很快就磨红了。但楚楠并没觉得累。也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北风呼啸,气温已是零度以下。但地温尚高,只是冻了薄薄的一层。再往下挖又是松散的泥土。赭黄色中带了些黑色,看上去有些黏,实际上却不黏。一锹铲出个楔形,倒在一边就散了。风吹过,泥土表面很快变白。
楚楠看着泥土,蓦地笑了校园全能高手。原来挖坑这么好玩的。小时候拿把小铲子挖沙,也好玩。
投入一件事情,就可以忘怀一些事情。
但柳潇湘这一问,又把楚楠拉回了现实,相当残忍。
风吹轻汗,脸上像是结了一层硬痂。脸上不爽,心情就不爽。楚楠皱眉盯着柳潇湘,“你好像问错了对象!”
“反正你也不要他了……”柳潇湘很无辜地回了一句。班长这反应,好像有点过度。顺子只是你的前男友,还是你主动的那种。我问问你,也就是看了闺蜜兼损友的情分……
“我的意思是,做你想做的事情,没必要问任何人。”楚楠若有若无地一声叹息。我这脾气好像也发错了对象。再说了,更早地看清楚一个人,不至于投入过深,到头来追悔莫及。我应该高兴才对吧?
“我的意思是,男人总是有缺点的,追求完美才是折磨自己。对男人啊,一则要严防死守,一则要睁一眼闭一眼……”柳潇湘扔下一句话,款款离去。腰肢婀娜风摆柳,人如其名。
嗯?她这是什么意思?楚楠看着柳潇湘的背影,有点回不过神来。刚才给我讲这一大套歪理的人,是骚湘吗?这有的没的,都歪到沟里去了!
完美?这词还真是廉价,他那德性也叫完美?仔细找找,或者能发现那么一丁点儿长处吧。比如打架斗殴人来疯。
楚楠咬了咬银牙,甩了甩秀发,继续挖坑。俯身挖土,挺身倒土,俯仰之间曲线毕露,警服遮不住蓬勃的热力。劳动者是最美。旁边有不肖子孙看直了眼,忘了给祖宗修坟。结果挨了一记爆栗。
奇怪的是,楚楠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儿时早已远去。寒风如刀。完美……骚湘都能给我上课了?严防死守,累不累啊?睁眼闭眼,冤不冤啊?切!
楚楠甚至能觉察到周围火辣辣的目光,此前没感觉到的。看吧,看吧!姐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姐还就这么拽!让瞎了眼的人后悔去吧!
“大哥!”“大哥!”“大哥!”
乱七八糟的叫声传来,语气中带着亲热,甚至透着点自豪。楚楠即使听不出是谁,也知道是张五魁这伙人叫的。好像认个大哥多了不起似的,都二十一世纪了……
他过来了?
楚楠的胳膊有点酸,腿有点麻,脑子有点迟钝。这一锹是该往下铲呢,还是该往上提了呢?
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我应该若无其事地挖坑才对。不对,我干嘛要装作若无其事,我本来就若无其事好不好?不对,什么叫若无其事?我本来就没什么事!
楚楠恶狠狠地一脚踩下去,似乎是在踩某人的脑袋。锹刃完全没入泥土。楚楠用力往上一掀,锹柄一颤,却没有掀动……
“我来!”
一只大手抓住了锹柄,离楚楠的小手挺近。楚楠下意识地松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铁锹撒着欢儿跳起来,带着一大坨泥土。继而,铁锹飞快地铲动,每一次都是一大坨,坟坑以看得见的速度扩大……
有把子傻力气了不起吗?能和牛比吗?楚楠退后一步,冷眼看着于根顺。那么多铁锹,干嘛来抢我的?更可气的是,我居然就这么给了他!
我是不是应该转身离开?不对,不值得!生气也好,伤心也好,都是拿这sè_láng的过错惩罚我自己!我凭什么啊?我就站这里看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根本不在乎!
楚楠交臂叠在胸前,漠然淡然地看着于根顺挖坑。
每个乡镇派出所分了二十个坟坑,立足岗位学雷锋,为人民服务见行动。十几个人凑一堆干活倒也热闹。此时,张五魁等人却往旁边让了让,反正坑还多的。貌似大哥大嫂之间有状况?多好的大嫂啊,不惜得说大哥!围观是一种美德,但一定要保持安全的距离。
一会儿功夫,于根顺就挖够了面积,跳进坑内继续往深里挖。铁锹飞舞,泥土飞扬。
楚楠站在坟坑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于根顺的板寸头,心境也逐渐平和。
至少,他没有坏透。男人总是有缺点的。只要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完全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或者,还可以做个朋友罢!
即使不是朋友,也是同事吧?很多时候,我们的立场相同,也算是并肩战斗过。
于根顺扔小石子。于根顺坐在偏三后座。于根顺揽着我飞。于根顺抱着我跑。于根顺泊车法……一桩桩,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楚楠脑海,就像昨天刚刚发生。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这么多影像。楚楠的眼角有些湿意。
风很冷。汗凉透。楚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身体有些僵硬,目光也冷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好聚好散吧。
也不对,压根就没聚,何来散之说?
“哈哈,这小伙子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