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野兔还不着急,一直等到狗熊堪堪抓住自己时,才轻盈地跳开。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却有空作出种种滑稽的表情,甚至没忘了朝花无缺扮个鬼脸……
学生围成了一圈,嘻嘻哈哈地评头论足。本来义愤填膺或者摇头叹息的老师,也站在了外围。
这时,镇中校长田慧终于挤进人群,气喘吁吁的,额头上青筋爆出,厉声叫道,“周景,你疯啦!这是学校!陈沫,你给我站住!”
田慧也就是镇办主任严东江的前妻,镇中老校长的独生女儿。田老校长英年早逝,田慧接任了父职。镇委书记花愤当然是力促此事,毕竟是老同学之后。当年花愤还是严东江和田慧的证婚人,惜乎严东江小人!
传言,严东江也为此做了时任镇长黄建国的工作。莫非是严东江觉得对不起田慧?党政啊一把手都同意,田慧上任也就顺理成章了。虽然田慧并没想过当这个校长。不过,让当就当吧。不当又能怎样?
当然,从台面上说,田慧是镇中唯一一个桑田师范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人才难得。当年田慧肯回藏马山任教初中,也是父命难违吧。否则,最差也是分配到平阳一中的……
田慧倒是没有来得及看热闹。
课间操时,校长顶多透过办公室窗户鸟瞰一下。等田慧发现异常,匆匆赶过来时,陈沫已经耍了七八分钟的狗熊。
“是,校长!”陈沫果然乖乖立定。
于根顺送陈沫入读时,是亲手交给田慧的,并且嘱咐田校长严厉教育,严格管束,不听话就狠狠地揍。田校长当然不会揍学生,但陈沫也知道,田校长是可以直达天听的……
周景却不会听话站住。能让周景听话的女人,全镇只有一个,那就是派出所所长楚楠。更何况,现在的周景已经癫狂,恐怕楚楠来了都不一定好使。
小王八羔子停住了?正好呀!周景浑身汗淋淋,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把抱住陈沫,随即夹在左肋下。腾出右手,恶狠狠地抽了过去!小王八羔子,今天老子要让你变王八汤!
“周景,你给我住手!”田慧真是急眼了,顾不得自身安危,舍命扑了过去。要是学生在校有个三长两短,这和家长如何交代?更何况,这学生是听校长话站住不逃的!更何况,这学生家长是于主任!
周景果然没有抽到陈沫,而是抡向了田慧!谁不让老子揍这小王八羔子,老子就揍谁!
这只胳膊,比田慧的腰都粗,携风拍来,田慧反而镇定了。不打孩子就好,我孤零零一人,上无父母,中无兄妹,下无子女,又有什么留恋?田慧闭上了眼睛。
巨烈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田慧反而听到了“啊!”的一声惨叫。叫声极其痛楚,就像受伤的狼嚎。这受伤,还是被兽夹生生地夹断了腿。
“师父说,不能让女人受伤。”陈沫一脸的淡然。
这是什么话?我是女人?田慧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正看到陈沫在揉自己的胳膊肘。而周景蹲在倒在地上,两手使劲地按着肋下,就差随地打滚了。
陈沫打了周景?他是怎么做到的?田慧顾不得考虑自己是女人还是校长这个严肃的问题。
有点看不清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啊!不单是他挑战成年人的功夫,更是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气派。这真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吗?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了。至今,我也不知道陈沫同学是如何做到的,正如我不知道如何评判他的行为。所以,我一直没向您汇报这事。”田慧撩了撩刘海,还有点几个月前的那种哭笑不得。
三十八岁,女人韶华已过。不过,岁月在田慧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身材保持得极好且不说,更有一种知性的优雅存焉。
“呵呵,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沫沫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于根顺笑了笑。听得出来,沫沫在这件事中,还是很有分寸的。更难能可贵的,是能够掌控错综局面,使得局势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刚才,于根顺让悍马直接开到了镇中。下车后,于根顺就带着慕容挽澜和水阑珊找到了校长办。直接去骚扰教室,影响不好。
结果,田慧校长给三人讲了这个故事。
“谢谢田校长!”慕容挽澜也是到最后才放下心来。田校长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语速平缓,节奏感强。似乎,田校长本身,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水阑珊没有说话,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再也管不着沫沫了,沫沫长大了。这小混蛋,打小就是个混蛋。这个田校长,好像和师叔很熟的?她多大年纪?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说。这事是打人之后发生的,是打人的后患也不一定。”田慧再次开口,目光却投向了慕容挽澜。于主任介绍过的,慕容女士,是陈沫的妈妈。
“哦?”慕容挽澜的心又提了起来。从田校长的目光看来,这分明不是什么好事……
“陈沫早恋了,对象是花愤书记的孙女。请家长注意引导,不要责罚。否则,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田慧又一次露出苦笑。
“哦!”慕容挽澜吁了一口气。我当多大事,这还算早恋吗?这小子的早恋,要往前推到幼稚园!
田慧古怪地看了慕容挽澜一眼。她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挽澜自觉失态,连忙作关注状,“一定,一定引导!请田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