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宁道:“不用,我就这样睡觉。”
“……就这样?”
“万一出什么状况,好应付。”
叶慎荣听蒋宁这口吻似乎挺熟手的样子,脑子里又不禁暗暗猜测着一些职业。
蒋宁问道:“叶大哥,我睡你卧室里行吗?我睡地板。万一杀手找上门,我和你在一起比较好。”
叶慎荣看他那么郑重其事,语气又不容拒绝,耸耸肩,“可以,你自己打个地铺吧古墓迷津。就是有点委屈你了,天气冷,别感冒。”
蒋宁浅浅一笑。
叶慎荣继而沉色,“小蒋,万一真的有杀手来,你自己小心,别受伤。”
“嗯。”蒋宁点点头。
卧室里始终保持亮着一盏台灯,两人躺下了,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就那么一天又一天。
直到第二周的头一天晚上,剧组明天就要去东北大兴安岭外拍,这是他们在z市的最后一天,两人睡下后,叶慎荣渐渐沉到了梦里,做了个很乱的梦,然后忽然被心跳咚地一下惊醒了!
蒋宁这时候猛地从地板上跳起来,扑到床上,把叶慎荣拽下床。叶慎荣摔得眼冒金星,不知是不是磕破了头,一股热流从头顶淌下来。
与此同时,落地玻璃窗那边发出一声闷闷的脆响,床上的被子诡异地翻动了一下,飘出几根羽绒碎毛。
叶慎荣一惊!
那分明就是子弹从窗外飞进来,打穿了被褥,要是蒋宁没有把他拽下床,那子弹必然是已穿透了他身体!
“叶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
两人匆忙地交谈了两句,接着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三次,三颗子弹从窗外飞射进来,这次都打在床和门之间的地板上!
而他们就趴在床和门之间的地板上,因为床和地面形成的三角区域关系,子弹擦过他们背部上方,落在脚跟周围!
“这杀手眼力很准!”叶慎荣忍不住道。
蒋宁把席梦思掀翻起来,从床下隔层里抽出一把m110狙击步枪!
叶慎荣眨眨眼,蒋宁什么时候在他床底下藏了枪?!而且——他一看隔层里——还藏了好几把!!
“根据子弹的射入角度和轨道,那个杀手应该在和这里距离五百米直线距离的大楼上,位置比你的房间高一点。快叫人去搜!”
叶慎荣在蒋宁的解释下,打电话给特工队组长说明了情况。
蒋宁这时候端平了m110,架在床沿上,眼睛眯成细缝,盯着瞄准镜,三四秒后利落地开了一枪!
叶慎荣清楚地看着巨大的后坐力被蒋宁用肩膀完全卡住枪尾抵消,蒋宁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过了会儿,特工组那边回报,在五百米外的大厦顶层男厕所里找到了凶手,不过已经死了,脑袋被一枪爆头。
蒋宁沉着地道:“还有一个,让他们再去找。”他把狙击枪拉上保险栓,丢回了床底下。
特工组搜查后回报,另外一个也抓到了,问老板怎么处置。
叶慎荣这才捂着额头流血的伤口,站起来,淡淡道:“两个都割下脑袋,明天让它们出现在杜锦笙办公室桌上!”
后来,无论杜锦笙那边派出谁,那人的脑袋就会在第二天摆在他的桌上。杜锦笙一开始只是青着脸冷笑,后来是暴走骂手下饭桶,再后来就不发脾气了,捂着脸呆坐良久,好像那段时间魂飘远了一样。
直到后来,他心腹的脑袋出现在那张办公桌上。
杜锦笙因为神经衰弱而住进了医院疗养诛剑。
叶慎荣那天捧着一个礼盒去看他。
杜锦笙看到叶慎荣,脸色霎时就白得跟死人一样,还泛出了灰败的青色,仿佛他看见了一个提着镰刀来索命的恶魔正慢慢走向他……
叶慎荣支开护士,推着他的轮椅在医院后花园里转了两圈。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可是杜锦笙却好像陷在阴风瑟瑟的黑夜里,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动也不敢动。
最后,他似乎鼓足勇气了说:“你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叶慎荣在杜锦笙腿边蹲下来,把礼盒放在他腿上,“我是来给你送个礼物。”
杜锦笙木讷地低头,盯着礼盒,“这,里面是什么?”他在害怕着。
叶慎荣仿佛心理暗示般,轻轻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一直在黑夜里走,你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直到你捡起一个盒子,你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你的人头。然后你捧着你的人头,继续在黑夜里走,一个,两个,三个,永远走不到尽头……”
“啊……啊……啊!!!!!!!!!!!!不要说了!滚!滚开!不要给我任何东西!!!!!”
叶慎荣走了以后,护士回来,把礼盒捡起来,杜锦笙叫她把礼盒扔掉,说那里面是人头!护士掂掂分量,好笑地把礼盒拆开,里面明明是只精美的收工八音盒。护士把八音盒拿到杜锦笙面前,杜锦笙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说拿开,拿开,那是人头!!
杜锦笙后来一直住在那家医院里,他其他时候都挺正常的,能正常思维,能正常说话,但只要看见礼盒,就害怕地喊着里面是人头!
叶慎荣让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寄一个礼盒给杜锦笙,让他时而清醒,时而又陷入恐惧中,就像他折磨别人时一样,给予希望又毁灭希望,而他也将一直在重复的恶梦中,被他自己心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