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温家二子高中,且二房长子还高中榜眼,乃是大喜事一桩王妃太彪悍:傻王要宠妃。万氏一早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其夫温昀报喜,另一封却是给江北祖宅的公婆报喜。
温家散落在京中的亲友与万氏娘家亲友在榜下听得喜讯,四下打听,才知万氏母子现如今住在京郊,至于是谁家别院,一时还未打听出来,便一窝蜂前去贺喜。
万氏要应酬这些亲友,况其中极亲的除了夏家与柳家,竟再无别家,这些打听了靠上来的,也只是些旁支亲眷,就算二子与柳明月及温毓欣都一再要求她能搬到相府去住,她也觉得颇有不便重生之预言师。
这些人本来便是为着攀附而来,若是她住进相国府,岂不是正合了这些人的心思,二话不说涌到相国府去,扰了柳相清静,便是她的罪过了。
因此琼林宴后她便扔是住在京郊。又得知夏子清也高中,虽在二甲之末,却也是喜事,因此便备了礼物亲自上夏家登门道贺。
哪知道到得夏家,夏温氏却颇为敷衍,说话含针带刺,“思哥儿考的更好,本来我应该去柳家别院给弟妹道喜,偏偏身上不舒服,便耽搁了两日,弟妹可别着恼啊!”
这两日夏监丞书房里侍候的笔墨丫环刚刚诊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子,她心中气恼,又加之温友思如今风头正盛,她一向寄予厚望的儿子却在二甲之末,心上无论如何是不会痛快了。
万氏向来大方,听得大姑姐这含酸带醋的话,也只作听不懂,关切道:“大姑奶奶身上不舒服,不如找大夫过来看看?”
温氏想到将来夏子清的婚事还免不得要万氏奔波说合,亲向柳相去提,便勉强压抑了不舒服,与她寒喧。
夏子清高中,按理来说,柳家主子应该亲上门来道贺。温氏原想着无论如何,柳明月应该亲自前来向她这位姨母道贺,哪知道等来等去,却只有相国府管事带了重礼来,还有两个能说会道的婆子。
那俩婆子进了后院,先向温氏道喜。
温氏却认得,这俩婆子乃是柳温氏,她妹妹当初的陪嫁婆子,有心想探听点消息,便与那俩婆子说了几句,又暗暗向何妈妈使眼色。
何妈妈与这两位妈妈也是旧识,只是前者跟了大小姐做陪嫁仆人,她们两位,一位姓毕,一位姓闻,皆跟了二小姐做陪嫁。如今身居两府,夏家府上日子清苦,这两位婆子却身处相府,加之柳相苦思亡妻,对亡妻当初的陪嫁仆人都十分优待,这两位妈妈在府里都领着极为体面的差使,穿金戴银,极是富贵。
毕妈妈与闻妈妈向温氏道贺完毕,又被她打发下去与何妈妈吃酒。
何妈妈先与二人感叹一回当年在温家的日子,大叹两位小姐姐妹情深,如今二小姐却魂归地下,独留下柳大小姐一个女孩儿孤苦伶仃。
那毕妈妈是个心直口快的,虽然不知何妈妈这般叹息为何意,却仍道:“我们家小小姐虽然自小失母,但是要我说,天底下,像这般疼爱女儿的爹可也不多见。当年在江北,何姐姐岂不知,许多人家生了女儿便溺毙,便是富有人家也有这般行事的。偏我们家相爷待小小姐,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她们都是当年跟着柳温氏的人,称呼柳温氏为二小姐,呼柳明月便为小小姐。
闻妈妈是个沉稳的性子,便只在一旁挟菜吃酒,暗暗打量何妈妈神色。
见何妈妈神色之间微有几分不耐烦,却仍是强抑着,只低低道:“毕姐姐这话却说的过了。无论怎样女孩儿,将来嫁了人家,总要服侍公婆夫君,就算相爷再疼柳家小姐,哪里就能够护一辈子子呢?”
闻妈妈暗道:这是在……打探小姐的终身了?
薛寒云与柳明月小定的事,已是相国府内公开的秘密,但是却并不曾对外昭告亲友。柳厚私心里是想待柳明月及笈之时,宴请亲友,顺便昭告天下。
那日在夏家之事,只柳明月的贴身丫环夏惠及薛寒云知道,二人都不曾外传,是以柳家众仆并不知这位夏太太的算盘。若是知道了,纵然她是柳明月的亲姨母,恐也会招来一顿嘲笑。
毕妈妈听得这话,便撇撇嘴,道:“反正我们府上唯有小姐一位,相爷这么疼小姐,如果舍不得嫁出去还不容易啊?招位女婿回来就好啊!”
何妈妈听得此话心头一沉。
“这世上,哪有好人家的男儿肯入赘的?况生下来的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
她与温氏千算万算,只盘算着到时候让江北祖宅的温老爷子与温老夫人迫着万氏去柳府说合,让柳明月嫁了过来,却不曾想到,万一柳相不舍得嫁女,直接招赘个女婿进门,也不是不可能。
偏偏温氏只得夏子清一子,如何肯?
待得毕温两位妈妈出了夏家门之后,何妈妈便腿脚飞快去向温氏禀报。温氏听得此意,也是一呆。
她的底牌不过就是亲姨母变作了婆婆,必然不会苛待儿媳,但是这世上,没婆婆岂不必有婆婆更不会受气?
况且柳相只有一女,他若说为了承嗣招婿进门,想来温家两老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罢?
夏温氏更添烦恼。
却说毕闻两位妈妈打着酒嗝从夏家出来,坐着马车一路往回走,想起何妈妈的话,皆有所感,回府之后便亲去向柳厚禀报。柳厚听得两位妈妈之言,并无多说,此后夏家婆子上门来,道夏温氏思念柳明月的紧,最近又生了病,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