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程之浩还是个做事直接的少年,他不介意有人杀他,更不介意杀人,为了一举打压厉刹的狂傲,他单刀赴会直入厉刹老巢,以一己之力毁了厉刹楼,让厉刹六年来都不敢再对程家堡轻举妄动。
从此厉刹楼转移到了地下,而在雪冥的商人无人再敢招惹程家堡。因为在厉刹楼被毁的第二天,参与买凶的商家,户户门边都有一把乌钢利刃,黑黝黝的刃上刻着程家堡的邀请函,即使在再耀眼的阳光下也透着森森寒气。请函的内容让人胆寒:程家堡年宴,望列位同仁在今年年关之时提头赴宴,若是不能到场者,奉上黄金百万两于鬼林入口。
这么嚣张的用词,一看就知道出自程之翰之手。当年接到利刃邀请函的商家,有五家没有在年关送上黄金,而这五家在年后一夜之间消失在雪冥,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当年这五家是雪冥大陆最大的商户,都是大户人家,光家中的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和各种血缘的亲戚加起来都有快三千的数量,更别说下面还养着无数开口吃饭的伙计,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多么让人惧怕!再加上前有厉刹楼被毁,后有买凶之人全部被程家堡揪了出来,谁还敢对程家堡造次?程家堡的传奇就此崛起。
这么些年过去了,商人们不敢再惹程之浩,对程家堡也是退避三舍,各自只能专心研究为什么程家堡的冰会有一股清香纯甜的味道,一股用砂糖勾兑不出的味道,但厉刹的仇却从此记下了,成为程家堡死对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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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无心的大婚在即,紫姑姑已经开始包袱款款的准备陪她家小姐进宫,谁都没想到走之前会遇上袁昶来敲章家的门。
前房管事老姜头急赤白脸的冲进讳莫如深的冷雨阁时,僵硬的脚步怎么都不敢往西厢房迈,只敢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伸着脖子看紫姑姑什么时候自己出来。
“老姜头?你怎么来呢?”紫姑姑抱着一叠裙衫出门便看见惴惴不安的老姜头,地板都快被他擦出火星了。
老姜头等到了紫姑姑,迎上前去明显的松了口气:“紫姑姑,程家堡的人来了。”
“你来多久了,做什么不唤我一声?”紫姑姑走下石梯走向老姜头。
老姜头搓搓手嘿嘿苦笑:“我,我不敢。”
紫姑姑嗔笑着睨他一眼:“早干嘛去了,行了,你没得罪过公主,公主也不会难为你的,不过你胆子真够大的,敢让程家堡的人在门外等着,你这是给公主招恨了吧。”
老姜头原地一跳,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赶紧头也不回的朝院门冲去,挥挥手怪叫着:“紫姑姑,我把人先迎到正厅,你给公主说一声。”
紫姑姑摇摇头往东厢房走去,这个老姜头,做了几十年的管家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袁昶在章家门口被裹在冷风里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正厅又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前后三炷香把他脸都熏黑了,才等到轩辕无心出现。
“翱焰公主吉祥,我今天是来送聘礼的。”袁昶没多少好气,连跪礼都懒得行。
“聘礼不该送去皇宫,送来章家做什么?”轩辕无心看着满坑满谷的木箱子踟蹰,这些物件她最终还得搬进程家堡,来来回回的送来送去也不嫌麻烦。
袁昶见轩辕无心没有多少热情,黑脸冷硬成了砚磨,字字强调着:“这是主子特别、单独为翱焰公主准备,送去皇宫的聘礼已经在路上了。”
“把清单给我看看吧。”都什么东西,程之浩还必须要单独送过来。
袁昶从怀中掏出大红色的帖子递了过去,轩辕无心翻看着,无非是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和各种首饰配件,只是名字取的好听些,估计送去皇宫里的差不多也是这些。
轩辕无心合上清单帖子说道:“你把九凤呈祥给我取出来看看。”
袁昶从许多箱柜中打开了一方玲珑的方盒,从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玉雕,盛放在手中,透过阳光显得晶莹剔透。
轩辕无心着眼望去,看九只凤凰昂首八方,凤尾交缠纠葛,尾羽之上吊起一方小而精致的镂空莲座,凤身扁薄讨巧的组成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的模样,凤眼中流转着黑墨显得活灵活现,凤嘴染血衔着的居然是各种神器:乾坤弓、混天绫、招妖幡、太极符印、素色云锦旗、九龙神火罩、七宝玲珑塔,看的轩辕无心都不得不赞一句好巧的心思。
程之浩这么用心如果她把他的用心践踏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如果抗旨是什么下场?”
“违抗圣令,诛九族。”“主子说了,翱焰公主的弱点可也在九族之内,不是吗?”袁昶表面镇定,心底惊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临行前特意交代他,若是轩辕无心问了这话就这般回答。没想到轩辕无心还真就问了此话,一字不差。
轩辕无心笑了,九族之内包括轩辕敏,不知包不包括轩辕文呢?程之浩的这句话是实话,她若抗旨确实是死罪还会牵连血脉之亲。不过这句实话若是被当今圣上听去不知道作何感想。
“还真是,你家主子还给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吗?”笑盈盈的轩辕无心一派和煦的为袁昶倒茶,“来,喝杯茶吧,这天也冷了,你好不容易从程家堡赶到这里来,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肯定十分劳累,我给你倒了一杯,你暖暖身子。”
袁昶顿时被轩辕无心和善的态度和弯月一般的笑眼弄的异常尴尬,接过茶突然觉得自己太小鸡肚肠,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