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

“你莫不是连爹的话都不听了?”杨天佑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儿子,心底颇为不悦,只觉得他看过来的目光中似有深意,却又琢磨不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道:“进来说话。”

杨戬暗自咬牙,半晌,才微微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

声音淡漠又清冷,却带着几分警告和不悦。

寸心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暗忖自己到底何时惹到了这个七姊姊口中倾国倾城的美人表弟,不过,等她看清了屋内站着的人,却紧接着明白了——

长衫纶巾,清俊秀雅,浓浓的书卷气……可不就是该当给大金乌斩杀了的杨天佑么?!

她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双手一松,紧紧握了一路的薄绢“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轱辘辘地滚了几圈,好巧不巧正正停在了杨戬脚边。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寸心只觉得心跳停了几下,紧接着又咚咚咚咚地猛烈蹦起来——她无意间见到了什么?杨家兄弟居然敢做出这种逆天反世的事,替他们早就该死了的父亲还魂?!

她惊得脸色煞白,全身上下似乎从脚趾到头发尖都在颤抖——如果……如果被天庭知道了……那不就是死路一条?!

“你认识我?”杨天佑不解地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被他邀请进门的客人,犹疑道:“不知姑娘是……”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精致漂亮,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莫名地有点熟悉。

“你是寸心?”

他试探着说出一个几乎被时间淹没在记忆里的名字,恍惚中眼前的女孩儿似乎与那个粉嫩嫩软绵绵的小肉团重叠在了一起。

寸心惊得说不出话,愣愣地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老半天才抖着嘴唇发出点声音来:“你、你、你……还活着?”

——父王和母后得到的消息不会有错,玉帝的确下旨剿灭了杨家满门,但眼前这事儿该怎么解释?

杨天佑微微皱了皱眉,正想扶着桌沿缓缓坐回到床榻上,耳边却猛地传来道清冷的嗓音:“帮我照看我爹,我去去就回。”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原本站在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清清淡淡的声音还带着尚未散去的冷厉在耳边回荡。

***

杨戬紧紧捏着手中的薄绢,细长的手指骨节泛白,指甲深深地抠进柔软丝滑的蚕丝中,几乎要在上面掐出一个洞来。

……今杨氏长女(注1)以三界精华之至宝抗对天河弱水,救众生万民于水火,实乃三界之幸,亦是尔天庭不可推卸之责也……

他还尚未从刚刚看到这段文字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连眼前飘忽闪过的祥云都变得朦胧起来,似乎全都幻化成了杨婵高高举着宝莲灯,拼尽全力对抗天河弱水……

一定要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一定!

——三妹,就算是二哥求你,千万别对弱水用宝莲灯,千万……

***

清冷的月华从漆黑如墨的空中洒落下来,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海岸边对峙的双方,哗哗的海浪声夹杂着几声凄厉的鸟鸣,诡异又阴森。

杨婵一袭浅绿色的长裙站在海边突兀的巨岩上,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露出那张清丽出尘的脸。

“弱水,我再劝你最后一遍,不要反抗,我用宝莲灯送你回天。”

温婉悦耳的嗓音中沾染了几分冷淡与强硬,还隐约带着些许不耐烦。

杨婵目光生冷地注视着站立在海浪之上的紫衣女子,水色的唇微微抿成了线:“为祸苍生非你之愿,在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你还是听劝回去吧。”

“呵,我也最后劝你一句。”弱水的声音满满地全是讥讽,背对着月色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杨婵却想象的出,在那张不输于她的美丽的脸上,此时必定混合了狰狞与不甘心,“不想酿成更大的伤害,就不要对我使用宝莲灯,否则……后果你绝对想象不到!”

“呵,不对你用宝莲灯的后果会更让我想象不到!”杨婵决定不再跟她解释,俏脸一板,抬手举起宝莲灯,“弱水,是你执迷不悟,不要怪我心狠!”

正待念出启动咒语,手腕忽然蓦地一紧,一道温温儒雅的嗓音在身旁响了起来:“住手,三妹。”

一声“三妹”出口,杨婵顿时一愣,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朦胧的月色下,是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素白的锦袍被海面上吹来的风拂起道弧,衣袂翻飞,衬着那张俊逸清雅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杨婵怔怔地说不出话,搭在她手腕上的指尖比印象中更有力,也更温暖,几乎让她瞬间就落下泪来。

半晌,她才嘎了嘎嘴唇,轻轻道了句:“你是……二哥?”

杨戬在抬头看她刹那不由微微滞了滞,六年的时光已经足够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成长为他记忆中的模样——温婉典雅,端庄静姝,浅浅地笑着对他说:“二哥,我永远信你……”

搭在杨婵手腕的指尖蓦地一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别开了眼:“三妹,不要用宝莲灯。”

声音略显低沉,还模模糊糊地带了几分沙哑,但在空旷无人的海岸边却甚是清楚。

杨婵不由皱了皱眉:“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杨戬微微后退半步,负手站在海边,卷起的海浪拍打在月白的长衫上,带来几分腥咸之气。他低垂下眼看了看混合着弱水的浑浊海水,半晌,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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