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岭南将军府里来往的访客比之往年多了不少,只因年前书着“护国良才”的御赐牌匾到了将军府,加之皇上在朝堂上的各种举动,众人哪还不知道,皇上这是要重用文家了,巴结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妻居一品。

文夫人许氏忙了一天,才在“玉暖居”歇了一会儿便对身边的大丫鬟秋桐道:“吩咐厨房添几个大小姐爱吃的菜,把这新得的蜜桔再给大小姐送去一份,看看她今日身子如何,若是瞧着精神,便叫她过来同我一道用晚膳。”

“季春堂”里,文家大小姐文蓉月手上正拿着绣针在给她的牡丹花收尾,大丫鬟问兰掀了帘子进来,“小姐,秋桐姐姐给您送蜜桔来了。”

秋桐是许氏身边的大丫鬟,等闲是不会做亲自送东西这些小事的,蓉月知道,秋桐亲自来,必不只是送东西这么简单,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面上却不显,只淡笑着对问兰道:“那你还不快将秋桐姐姐请进来。”

片刻的功夫,秋桐便同问兰一道进来,笑着给蓉月问安,说话间也就瞧出蓉月的精神头的确不错,就连绣棚上的牡丹都绣得比之以往更富贵,连忙笑赞道:“瞧瞧,大小姐这绣工真是好,别说是咱们云州府,就是整个大明,怕是也没有哪家的闺秀能比得过小姐了。”

“秋桐姐姐惯会夸人,嘴跟抹了蜜似的。”蓉月收了针,又继续说道,“这几日客多,娘亲一定是忙坏了,偏我又不能帮忙,秋桐姐姐也受累了吧!”

给人做下人的,哪能道辛苦?做的事情多那是主人信任你,秋桐听了蓉月的话赶忙道:“奴婢尽的都是本分,哪里就累了,倒是夫人,再忙也是惦记着大小姐的,这不,特意吩咐小厨房做几道您爱吃的菜,想让您过去一同用晚膳呢!”

自从大病了一场,蓉月已经许久没陪许氏一同用晚膳了,听了秋桐的话便站起来,“正好,我身子好了不少,娘亲这几日太忙,偏又疼惜我,没让我出去陪客,倒是几日没见着她了,自是该过去陪陪她。”

将军府占地极大,主子又少,所以从蓉月的“季春堂”到许氏的“玉暖居”路程并不短,蓉月病了许久,便想多走走,也没有坐暖轿,一路上倒是想了不少事,前世种种浮上心头,她不禁握紧了藏在披风内的纤纤玉指。

这段年华她早已走过一次,自是知道许氏找她说什么,便是重活一次,也依然改变不了她要进入深宫的命运,皇上想要用文家,自是需要文家出一个女子入宫平衡,偏嫡支上只有她一个适龄女孩儿,她不去,还有谁合适为家族做这件事?

蓉月还记得,前生她知道自己要入宫后大闹了一场,许氏本就舍不得女儿去那深宫中争斗,又见她大闹,心疼得大病了一场,最后还是父亲亲自跟她讲了这利害关系,她就算再任性,也不可能不为家族考虑。

只是她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入宫之后不欲争宠却被逼无奈,可她还没学会如何更好的争斗,就已经成了后宫之中的一缕冤魂。

“如今老天垂怜,让我重活一遭,再入宫闱,那本宫必然不会再心慈手软。”蓉月在“玉暖居”的门口站定,松开了握紧的拳头,闭上眼睛在心里坚定的说道。

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蓉月便翘起嘴角,用轻柔而甜腻的声音喊道:“娘亲,我来了。”然后像每个爱撒娇的女儿一样,进了屋子就抱住了许氏的胳膊晃着,“娘,秋桐姐姐说,你令小厨房做了女儿爱吃的菜,娘真好。”

许氏生了三个儿子才有了蓉月,从小就是娇宠着长大,连责备都没责备过一句,可如今女儿才刚及笄,展眼就要送进那杀人不见血的深宫,想到这些,许氏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夫妻二人心疼女儿,甚至连个大家主母都不想她去当,又怎会想让她入宫伴君左右。

“愈发的没个规矩了。”许氏心中涌出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是宠溺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似嗔非嗔的说了一句。

蓉月自是又与许氏撒娇卖乖了一番,她知道许氏叫她不只是为了用膳,又见自己娘亲一脸为难的表情,终于理解了前世的自己有多任性,更加不愿许氏为难,所以便先开了口,“娘亲叫女儿来可是有事要说,娘亲只说便是,女儿必洗耳恭听。”

许氏本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只是心疼女儿才显出为难,如今听蓉月这样说,便也不再抻着,“圣上登基已有三年,今春就要选秀,圣上如今有重用咱们文家的意思,你爹说了,宫里的意思是咱们文家得有人进宫。”

“进宫?”蓉月抬起自己晶亮的眸子看向许氏,眼里带了一丝震惊,虽然她早知道此事,但毕竟不能在许氏面前表露出来,这个表情,她也是独自对镜练了几次才能唬住许氏。

看到蓉月的表情,许氏心里更加不忍,“你知道,爹娘从未想过让你进宫,只想你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度过这一生,娘知道你的心思,放弃了那么好的人选娘也难受,可这世间之事本就难以两全,蓉儿,别怪你爹爹。”

“娘,您别说了,女儿怎会怪爹爹,女儿都明白,圣上瞧中了咱们文家,是咱们文家的福气,君要臣为,臣不能不为。女儿没什么心思,姻缘之事本就不能只看心思,无缘之事,女儿不求。况女儿自出生起,多年蒙父母关爱,兄长宠溺,女儿的一切都是爹娘给的,女儿不怪,亦不怨。”蓉月强力忍住眼里的泪,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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